秋莹和关长表回了家，已然一身疲惫。
其实她没有想到，关长青居然会答应得这般容易。
幼儿园的计划，从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萌生了——只是这几年谈下来，总归是欠缺了什么。
关长青答应了，事情也就好办了。
一来，资金方面的问题解决了许多。
二来，幼儿园的教育工作，想那关长青多多少少也能帮忙一点。
三来，自己家终于能有一份产业了。
自己嫁过来三年，虽在关家只是个二媳妇，但比起其他人来，却是资历最长。
可再怎么说，自家没有产业的这个事实，着实让自己少了许多发言权。
大哥关长池家，仗着长子的身份，得来了关大伯在居委大队的职位，实在好不痛快。
二弟关长表，也就是自家，做着寻常的棉织工厂活，自从前两月关长表病倒以后，便再也没碰过工作。自己也一样，不过是个寻常的员工。
三弟关长贤，年纪尚小，连媳妇都没有娶。可将来的路必也是确定了下来——常常听见关大娘嘴边念叨，这个三弟将来娶了媳妇，会到外头去卖鱼卖菜——承下她的老本行。
说到底，也就关长表这个二儿子，少了些运气，也少了些家中长辈的青睐。
倒也不是因为他做错过些什么，只是单单纯纯地，这关家没有人意识到——关长表的经济情况，早就陷入泥沼了。
秋莹倒也不怪谁，只怪自己没有早点狠心下来，给这个不大的家操办操办将来的路......
说实话，幼儿园便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
“你想什么呢？”
后来的关长表咳嗽着，走了进来。
秋莹回过神，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才说道：
“你说，大姐她真的下定决心帮我们了吗？”
“那不然？”
“可我刚刚看她那么犹豫，感觉有些不放心啊......”
“我们劝了她那么久，这一次虽然有犹豫，但总归是轻松答应了。我姐是最疼我的，你就安心吧。”
“希望如此吧。”
秋莹点点头，坐了下来。
不大的房间里安放着两张床——一张给他们夫妇，一张给一岁多的女儿睡。
这便是秋莹所谓的家。
想起关长青家中的宽敞，自己真是羡慕极了。
“睡吧，我们明日还得去岳母娘那里坐一坐，说一下幼儿园的选址。”
“我早先就跟她说过了，房子也都定下来了。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所以早早准备好了。”
关长表顿了一下，又会心一笑：
“你这手准备还真是周到。”
“幼儿园这件事情，我当然得上点心。之后把小馨带过去，我也能照顾着。所以这个选址，真的很重要。”
“那你还一手操办？不得先问问我？”
“问你？你身体这个样子，我怎么问你？”
“也是......算了吧。那明天，我们就直接到那里看看？”
“也行。”
秋莹应了一句，便躺了下去。
这一日的奔波折腾，她确实很累了。
梦乡里，她只觉自己身处那个幼儿园选址之中——苍老的墙体、灰尘密布的地板，令人喘不上气的空气......虽然脏浊，可她一想到，只要收拾完毕了，这房子就将是她最幸福的源泉，她心中便有一阵愉悦之感。
许是兴奋过了头，秋莹不一会便醒了过来。
可当她感觉到手边传来一阵酸麻时，又忽而清醒了许多。
身旁的关长表气息微弱，睡得很安静。秋莹不禁翻了个身，想要去抱住他。
一阵冰凉。
手上的酸麻也顿时消失，仿佛是方才的不知名重量忽而移除，使得自己周身放松了。
可那冰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
“长表？关长表？”
秋莹慌了神，她分明感觉到身旁的丈夫通身冰凉，甚至没有了呼吸的起伏感。
关长表，居然像死尸般的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