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兄,榕树之下乃禁忌之物,越夜越发邪乎,能压制人的灵气,所以才会变成渊中红白事的和平区。”
“怪不得我后背一阵寒凉。”
“我的灵气太凉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牛维扭头一看,正是刚才那黑衣猫眼的女子。此刻这女子十分邪魅的笑着,似乎要将牛维生吞活剥。她脸上有些渐干的血迹,风中弥漫着血腥味,那是女子身上散出来的。
“姑娘,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老追着我?”
“忘了?”
白忘川开启灵气,朝女子后背袭来。“吃我一拳!”
不拖泥带水,一挥拳头,女子立即倒下。牛维舒了一口气。
“白老弟,你这手下得真狠!”
“这个女的好像在帮你,你看你的后背,伤痕全好了。”
“这些伤是昨天夜里追蟒留下的。我们误会她了,她是好人?”
“管她什么目的,当务之急,是在他们举杯之时,按下我师父早就埋下的东西。”
“啥?这不是和平区域吗?你师父怎么又埋东西了?”
“我师父原想着,今天与这一众魔头同归于尽。”
“你师父到底是谁?在场上哪个位置?”
白忘川放眼广场,接着仰头看天。
“天黑了,我师父也该来了。她喜欢穿素色的衣服,她一出场,你就知道是她。”
“我竟无言以对。”
时间如白驹过隙,那黑衣女子的左手轻轻弹了一下,似乎要醒。牛维二人此刻已经移动到广场周围。白忘川之前是花湮灭的手下,所以他可以昂首挺胸的自由行走,而牛维只能戴面具。
就在这时,那红萝卜一身红装站在广场高位倒了三杯酒。酒水刚刚倒好,天空惊现奇观,云霞绯红,红花满天。牛维定睛一看,那些花朵不是实体,落地就没了。
“原来是灵气。”
“这是花湮灭用来解毒的,他怕红萝卜在酒杯下毒,又怕落人口实,就大面积撒花。”
一顶六抬大轿被红绸吊挂,冲出榕树林,安安稳稳的落在了广场正中央。刚眨眼,就看到五十个红衣男子单膝跪在轿子两边。花湮灭一身绣花戏服,披肩散发,额点花红,走下轿子。
“轿子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结婚!”
“你师父怎么没来?”
“他早来了,喝醉了,在树上睡觉。”
花湮灭轻功了得,踩树而行,来到广场高位,接过红萝卜手中酒杯,快速找了一把左侧的椅子坐下。
“无量大师,第一次迟到啊!”
红花雨消失,地面恢复如初。突然狂风大作,空气中散发着优雅的檀香味,牛维仰头嗅了嗅,不知为何,这檀香味竟然唤醒了某些记忆。
哇哇啼哭,红色的肚兜,竹编的摇篮,刀光剑影。这些画面在牛维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牛维突然头疼,他扶了扶太阳穴,才缓过神来。
“牛兄,我师父要来了。她走火入魔,灵气外散,而且还散不完,她的灵气是以香来攻击。你闻。”
“这檀香,很熟悉。”
“牛兄,这檀香能安定人的心神,所以大家都喜欢去我师父家听她讲道。”
“为何我闻久了,有些头疼。”
青丝几条,从天而降。青衣妇人一袭竹色衣服,踏布而来。香味突然变成了淡淡的桂花甜香。那青色竹衣,裙摆如河流,袖子如柳,一头白发如霜雪,额间戴着水晶玉。一双柳条草靴落地,只见芊芊长腿,再看软软细腰。众人跪拜,不敢直视。
“参见无量大师!”
远处林中。
“白老弟,无量大师是你师父?”
“嗯。也是我认的母亲。”
“无量大师,听名字应该是个清修之人。怎么真人跟个修炼了几万年的小青一样?”
“我师父修的灵气是天下独一份的香灵气。她还有魅灵气,那魅灵是李朝的血脉,我师父也偷学得了,我师父眼睛变成蓝色的时候不能看。”
无量大师年纪已达四十,可容貌却停留在了二十五上下。都说时间是一把催人老的镰刀,会在额头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因为修炼了香灵气,她的外貌永远的停留在了二十五上下。
“无量大师,感谢您来参加我唐门的婚礼。”
“黑蜈蚣早被逐出唐门多年,还敢号称唐门,这不是自找笑话?您说对吗?大师?”
“老朽就讨一杯酒喝,看你拜堂就走了。唐黔何在?”
黑蜈蚣一个翻身,扛着骨灰盒来到高台之上。
“唐黔,大喜的日子,你拿个骨灰盒做什么?”
“大师,这盒子自然是给您老人家准备的。”
“什么意思?”
“开玩笑的,哈哈哈!徒弟,还不快叫新娘子出来,给大伙开开眼?”
花路铺好,司仪就绪,就连唢呐队伍也已经准备完毕。几个小厮搀扶着戴着红盖头的冻人缓缓踏入广场范围。
“牛兄,你说冻人会被发现吗?”
“这个阵法如何启动?他俩一拜堂,我拿碧海青天罩做个船,我拉上冻人姑娘,你拉上师父,我们就逃。”
“可是这阵法要完全启动,得靠我师父。”
“那我释放金色灵气,声东击西,然后带人离开。”
冻人缓缓走向高台,两边的山精撒花吹号,酒席上的宾客纷纷站起来鼓掌。红萝卜激动万分,他终于要跟自己的初恋结婚了。虽然这个初恋只是长得像而已。林子周围的人纷纷抽出了刀子。这一片祥和的背后暗藏了杀机。花湮灭来的时候特地带了一万灵师藏在附近,等他一声令下,杀了唐黔一伙人。
“白老弟,附近不对劲。”
“都是我永生殿的,不怕。而且他们距我们很远。”
冻人走上高台,红萝卜突然变了表情。他发现了问题,新娘的身高不对劲。十里蛇坡的冻人姑娘要比海蓝珠高一点点。常人难以发现,可红萝卜他不是常人,他是一个细节狂魔。
“娘子,你走路的动作不太对劲。娘子,你怎么没穿我今天送你的鞋子?”
“徒弟,开始吧!”
两人各持红花一头,准备拜堂。唐黔看了看周围,立即从高堂桌子下取出一个骨灰盒来。
“无量大师,这盒子上刻了竹叶,很配你。”
“师父,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等我走?”
“等不了了,徒弟你看看周围。花湮灭,无量大师。你们看看这阴地又克制灵气,我早已布下阵法。”
“黑蜈蚣,说好了红白喜事,不许开战的。”
“花湮灭,这可不怪我。红姑说了,白忘川放走了一个小孩。你这是抢了孩子,又来杀人?”
“黑蜈蚣,什么小孩?这蛇蛊渊有多少小孩,你不知道吗?”
“当然是外面来的那俩。不瞒你说,今天这媳妇就是昨天你遇到的小妞,而那小孩就本来是我跟红姑煮来给徒弟吃的喜礼。”
“红姑在哪?唐黔!”
“无量大师,你那好妹妹知道你的弱点,刚才您老人家喝的那一杯酒,就是啊哈哈!”
远处树林。
“我去,还好师父未雨绸缪,不然要暗算了。”
“你师父到底埋了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无量大师左手一挥,几千根灵柱拔地而起。那些灵气幻化的阵法柱子,将广场包了个水泄不通。而唐黔埋下的阵法,早就被白忘川的人挖走了。
“无量大师,道貌岸然,和平天,你竟然还提前布阵。”
“要不是你布阵,老朽又如何拆你阵法,为我所用?”
“那你布阵就算了,还让白忘川的人来杀我徒弟?”
花湮灭笑了笑。
“我想你误会了,那些是本尊的人,无量大师不过是为了自保。我已经把她的阵法也换了。”
“花湮灭,你又是为了什么?”
“无量大师,这蛇蛊渊要变天了,本尊也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