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如同被万千蚂蚁同时啃咬全身,头皮发麻,难道,真如太姥姥所说的的,饿鬼发怒,要出巢?
“如果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起死回生之术全都是苏云崖那老小子造谣生事!”
太姥姥似乎一点都不怕死,还坐在那儿一边抠脚一边说,说完,哈哈笑了两声,我心里暗骂老年痴呆。
“先上去躲一躲!”玉林说道,这里的山崖陡峭,但玉林灯光所向的位置较为平缓,若是爬上去也能爬上这青龙峰的半山腰。
我脑子里一直构思着一个画面,那饿鬼满嘴獠牙,见人就咬,那画面真他娘的造孽,我转身就准备跟上玉林,可我刚走出两步,回头看了看太姥姥,水已经徐徐的流到了距离她不到三步的距离。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不到十分钟,太姥姥得给淹半截身子去,我一咬牙又回去了,不由分说的把她背上,太姥姥还一直再说什么,她要跟随苗疆神灵共生死,神灵不会残害自己的子民,神灵需要她之类的屁话。
我也不管她,干脆用外套把她的腰裹在我背上,袖子在胸前打了个结,跟着玉林往上爬。
直到爬上了大概十几米的位置,有一处相对能落脚的地方,也就是一块比较大个儿的石头,我才把太姥姥放下,刚放下她就跪地膜拜,每一次跪拜起身嘴里都咕噜咕噜的说着苗疆的话,跟咒语一样。
好像在祈福神灵,我和玉林擦了擦脑门的汗水低头一看,水已经漫到了我们刚才休息的地方,淹没了我太姥姥刚才坐过的地方,至少上涨了半米深的水。
“你相信有饿鬼吗?”玉林似乎跟我想的一样,现在这个时候下去,如果能找到水葬运送尸体的河流,顺理成章就能进去。
“不信,这个世界上哪有鬼!”我说着,可是,我心里犯嘀咕啊,根本没底气,从棺材岛到这里,所有经历的一切,难道都还不够邪门吗?
难道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科学去解释吗?说实话,跟玉林说的那句话压根就是自己给自己壮胆,万一出来个什么玩意儿把我给吞了,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林子里那片即将被水淹没的蔓藤荡漾开一抹被水流更大的水花,嘻嘻一看,我看到了一个黑影逆流而上钻进了林子里。
这个人该不会是大胡子吧,玉林也发现了,说了一声——走!
单手按着山石就纵身跳了下去,我也跟着准备下去,谁知道太姥姥一把抓住我的脚踝,我差点把她也给带下去了。
我回头一看,太姥姥瞳孔散发着一丝血光看着我,拼命的摇头说:“饿鬼出来了,饿鬼出来了……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太姥姥,您安心在这儿待着,我回头再来接你!”
我说完,硬是把太姥姥抓着我脚踝的手给掰开了,我不了解太姥姥,母亲怎么说都是她孙女,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将这种亲情看作的比生命还重要?
我不这么认为,天下太多的孝子,而我反倒是那个最不孝的,娘为了保全我,自个把自个儿推向了风口浪尖,我试问自己,活了二十多年,为爷爷,为奶奶,为父母做过什么?
我和玉林蹲在距离水位不到半米的位置,开始检查自己背包里那些防水袋是否稳妥,手枪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玉林将八刃枪也调整到抬手就能触及的位置,整个过程,我们都没说话。
这是一种即将踏上寻死的沉重感和严峻感,我们必须要准备充分,这一下去,地下的是饿鬼是吃人还是怎么样,我们都没有退路。
“玉林,你真的愿意为了苏家不要命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一脸严肃的玉林,忍不住在跳进水里之前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是为了我父亲的遗言!”玉林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背上背包就跳进了水里。
我跟着下去,那水冰凉刺骨,一下子就没过了我的腰部,身后那扇高大的石门已经被水覆盖了一米深。
我和玉林淌水朝着方才黑影消失的方向徐徐走了过去,一开始速度并不慢,因为我们来的时候对这里的地势都是看过一遍的,哪儿有带刺儿蔓藤心里都有数。
直到我们深入林子,所有的光线只有手电筒的时候,我们就像进入了一处虚无之中。
我们逆流而上,只要逆着水流就一定能找到水葬的那条通往万尸冢的地方,水位随着我们的前进,已经沒过胳肢窝,水流也越来越急,前进的速度几乎与之前的相比,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我和玉林将这防水手电筒别在腰上,正式开始游泳,水下的水流明显比表面的水流弱许多,越是往深处潜,逆流的阻力越小。
只有换气的时候,我会和玉林钻出水面,就在这一次钻出水面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已经进入了一条积位宽广的河面上,而且出现了分流。
主干河床的水流明显特别湍急,朝着我们的右侧蜂拥翻滚,我和玉林对视了一眼:
“这回要比逆流更让人头疼了!”
玉林感慨,我明白玉林的意思,就看这水流湍急的程度,如果我们随波逐流肯定能抵达我们要到的地方,但是,若是被河流卷了去,失去控制的话,我们不得随时被河边的礁石给碰死。
我抿了抿唇,和玉林侧着身子慢慢接触那股湍流,就在这时,我的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冲击力极大,时而胸口烦闷,时而嘴里呛了一口水,我真是明白何为“随波逐流”。
渐渐地,我大致找到了水流的规律,身体也能稍微控制一下,可就在这时,水流突然更加急了,这里明显是一处陡坡,我的身子就跟下饺子一样后仰着顺着水流砸进了水底。
就在我感觉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的下沉时,迷迷糊糊我看到了救命绳,一把抓住“救命绳”这才稳住身形,那绳子打滑我在手腕处绕了几圈才借上力,紧接着,玉林也给砸了下来。
我一把拽住玉林,可玉林却看着我身后目光露出惊恐,一个劲的使眼色,我回头一看,****……
我手里抓着的东西,竟然……竟然有一只眼睛,我啊啦一嗓子直往外冒泡,赶紧松开,双脚一蹬,整个身子就突出了水面。
这里的水流突然缓和了下来,因为上头有一处断臂模样的地势,导致河流湍急直冲而下,形成了小型瀑布,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在瀑布里面。
我真的没有心思去欣赏那水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恐的问玉林,那是什么东西?
我脑海中依旧存留着方才那一幕的画面,那东西说是圆形的,但是又有点圆扁,跟蛇一样,浑身滑溜溜的,最让人恶心的,末端,也就是我抓着的那一头,竟然有一只凸出来的肉包。
这肉包上有眼珠子,如果那真的是眼睛的话,妈的,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正中间。
我头皮发麻,我想起了老家地下所遇见的独眼白蛇,难道,那根本不是蛇?而是这玩意?
想到这里,我都快哭了。
“我也不太肯定这是不是饿鬼虫,如果是的话,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
玉林此话虽然说的模棱两可,可重点在于“饿鬼”这两个字,我当即就想尿裤子,难道,太姥姥说的都是真的?能吃人?
不对,这东西,白花花的,跟肠子一样,我怎么就想到了我们来苗寨途径的那个村子?
那些孕妇破体而出的白花花的东西,和这玩意特别像,因为大胡子催促,我没细看,想到这里,我已经不只是恐惧,还恶心。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水帘突然有一个黑影顺着瀑布砸了下来,我和玉林条件反射背靠着断壁,因为我们都想到了同件事,这是有人跟我们一样“随波逐流”而下。
有一个黑影从水帘里一闪而过,被大浪砸进了水里,在水里翻腾了几下浮浮沉沉,我当时就吸了一口凉气,这根本不是活人。
有一个,随波逐流录了下来,这一次,竟然直接卡在了断臂处,被那小瀑布的水流砸的是左右翻滚。
我终于看清了这东西是什么,是死人,浑身皮肤干瘪,只剩下骨架,瘦的根本分不出男女,更恶心的是,被水流砸的是肠子挂在体外,乱七八糟的跟麻绳子一样。
这些,都是破腹的人!我脑中突然乍现这个想法,她们难道都是那村子里所谓的人蛊尸体?
“这是人蛊罐!”玉林平静的说道,我没有追问,因为我想起当时我看到村子里那些人蛊的时候,被大胡子催促转身的时候,玉林也看到了村子里的场景,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就在这时,我感觉淹没在水下的半截身子,脚踝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贴着我的腿肚往上爬。
我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大叫一声在水里翻腾了几下,拔出枪就朝着我感觉得那个位置开了一枪。
可是,我就听到噗嗤一声,那“丝滑”感却一直没有减弱,竟然钻进了我的裤管!
“玉林……有东西……”我大叫一声,发觉这枪在水下根本不好使,阻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