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天云拔出战刀。刹那间，暗淡无光的刀身蓦地生出变化，一道道亮光喷涌而出，刀柄上一层蒙蒙的血色随即流转，更显此刀绝非凡物。
云中子盯着手持宝刀的天云，眼中透出一缕炽热的神情，然而转瞬即逝。
“这把刀没有名字，据传是来自上古的神兵利器，材质奇怪，刀身上那些异色，我亦不知为何。百年前曾落入当时的第一刀法家‘刀将’铁匠子手上。后来铁匠子携刀退隐，此刀从此销声匿迹。机缘巧合下，又辗转落到我手中。我虽不喜用刀，但对铁匠子却有很深的敬意，因此收藏至今。为了不让宝物蒙尘，它以后归你了。莫要辱没了他的名声。”
天云心中大喜，感激道：“由现在起，这把刀易名‘问道’。大师，小子我无以为报哩！”
戒杀似乎无心赏宝，一副冷淡样道：“哎。先别鲜花赠佳人了！老头子，了空与人交手受伤。让我转告你。你的劫需自渡！这次法门寺有难哩！”
云中子脸色微变，叹一口气道：“前世因，今世报。这么多令人梦断魂消的痛苦，为何偏偏只有情字伤人最深呢？罢了！命运便是如此，已发生的就是发生了！”
说着，云中子脸色沉了下来，缓缓道：“为何人生总是这么多无奈的事，明知不应为，却是无可奈何！好，我云中子就要逆势而为！”
话音刚落，云中子猛然一掌推出，窗外悬崖上一块凸起，重约百斤的巨石。“砰！”应声而四分五裂。
天云和戒杀看得瞠目结舌。
云中子知道失态了，哑然失笑，大手一挥，纷乱的石块犹如被无形的墙壁挡住，纷纷掉落下去。
“小狗子，这是给你的！就当我还法门寺的恩情！”
一本灰尘落满的书籍，应声落入戒杀手中。
“这本“千佛怒”乃我当年受贵寺圣僧了禅所托，代为保管。今日便将它交付与你。十万得道法，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入世亦为佛！你可知？亦或明？”
戒杀苦笑道：“人生若梦，弹指即过，回首前尘，唯只有悔恨交缠。原打算出世入空门，以证心性。哎，造化弄人。如今又要入世修行。老头子，坐地成佛真是难哩！”
云中子正容道：“出世入世皆为心性，性空缘起，缘起性空。不必介意其他。”尔后摇头笑道：“剩下几天，你二人无需顾虑外界，苦研这二物便可。我是没有什精神来教你俩了。不知是云都鸿运当头，还是众枭雄倒霉，竟惹上你们两个家伙。”话音一落，转身即逝。
三天后，‘俗人窝’的后山处。
天云一边帮戒杀搓揉手臂，一边装做若无其事道：“真的没事吗？那本‘千佛怒’我看如同鬼画符，云老只是让你研究罢了！你如此玩命练习，不会出事吧？”
戒杀一改往日的嘻笑打闹，神情严肃道：“轻点好吗？真的很痛哩。哎！法门寺如同我的家，现如今那群人来者不善，你说我怎能不搏命？嘿！告诉你件奇事，当我体内真气发动时，感觉双手竟本能的随气而动哩！”
天云道：“也算有点心得，只要死不了就行啦！”旋又笑道：“若你如此都能练功，是否也算天赋异禀，异于常人呢？”
戒杀没好气道：“去你娘的异于常人，你咋不说老子精神异常呢？嘿！对了，你那把砍柴刀练得怎么样了，我看连劈柴都难吧？”
天云没再理会戒杀，顺势坐下，默然半晌后，苦笑道：“事实上老天爷待我俩不薄呢，至少我们已能得到云老的指点，进窥上乘武功门径。说真的，当时我以命相搏‘索命十二鬼’。本就打算同归于尽。可谁知竟被你所救，还没说声感谢哩！”
戒杀欣然道：“还算你小子有良心！”话音一转，疑惑道：“哪为何你话语中分明带着些许哀怨呢！”
天云道：“我越来越不敢和你谈心哩，没秘密呀！”尔后，认真而又忧郁道：“其实我与精诚卫，就像你和法门寺一样。你面临外敌入侵，而我则面临家丑不可外扬。虽说我挂有精城卫少主虚名，但总归有个名头。可当晚生死之际时，精诚卫却没任何反应。一个可在云都搅动风云的组织，怎会让自家少主陷入危机呢？嘿，是否我自作多情呢？”
戒杀挨着坐下，搭着天云肩头道：“可怜的人呀！我是否该给你安慰呢？好了，让你再死一遍吧！当晚，我救下你时，你已半死不活。情急下我只能用真气护住你的心脉。在半路我的确遇见你精诚卫的两人？”
天云脸色一缓，讶道：“黑白二使？”
戒杀无奈苦笑道：“不错，是他俩。不过，我不确定是想救你？还是想落井下石？”
天云颓然道：“和尚！我很痛苦！”
戒杀叹道：“是非曲折，我不敢断定。我只将实事讲给你听，当时情况危急，我便用真气强行灌入你体内，加快心脏跳动。让你不至于经脉堵塞而死。可后来回寺后，却发现你体内多了一股阴寒之气，起初我以为是你的护体真气，可后来却发觉不是。”
天云沉声道：“为何如此确定？”
戒杀呵呵笑道：“或许你不信，但舍利的异力是不会骗人的，我三人虽然真气各异，但经千佛殿舍利之事后，你没觉察自身又何异常？”
天云默然片晌，凄然摇首道：“若精诚卫因我而散，和尚，我该如何自处？”
戒杀摇头道：“和尚我道行未到，不能解答哩！”
两人相挨而坐，沉默不语。
“我自懂事开始，一直为精诚卫所谓的理想而活，直至前一刻。我都未曾动摇。这便应了云老的顺大势而为。这样有啥意义？我亦不知。直到此刻，忽有所悟，是否想为乱世苍生我不敢说，但总之我想为自己逆势而为一次。和尚，这样的念头是否是心魔呢？”
戒杀看着虎目异光烁动的天云，笑着摇头道：“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于心间。你所谓的心魔？从何谈起？”
云天听得豪情万丈，大笑道：“好个自于心间！和尚，让我俩闯出一番逆势事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