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的反抗成功,并没有让萧瞳沾沾自喜,反而愈加小心。只是迟迟没有感应到奥义的悸动,这让他不免有些担心,此刻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穆家藏书上,希望其中能对自己有所帮助,但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另一边,穆山河一直监视着他,他也无法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不敢询问,不敢请教,只能靠着自己慢慢寻找、慢慢发现。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望灵城的建城纪念日。每年的这一天,所有的人都会走上街头,参加集会,尽情玩乐,共同庆祝这个伟大的日子,祭奠前辈先烈。早上等到萧瞳醒来时,穆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大家早早就出去了。萧瞳一想来到望灵城大半年时间,没还有真正走走看看,便也决定出去凑凑热闹。
大街上人潮涌动,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街道。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萧瞳,也是极为惊讶。前后无路,只能跟着人流,随波逐流。谁也分不清旁边的人是谁,来自哪里,做什么工作,只是一浪一浪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以往在山谷中的时候,他多么渴望能有很多人生活在一起;可现在他却不那么期望了。因为他感觉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所以尽管来到穆家已经不短时间,可他不敢交朋友,也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自己。这样的日子似乎和山谷中没有区别,反而危机四伏。
饭馆,酒肆比肩继踵;兵器铺,服装店星罗棋布。
青石街道,灰色屋顶。那边房子雕梁画栋,极为精致;这边建筑错落有致,高低搭配。小吃杂耍,沿街一字铺开,丝毫不影响人流;山货水珍,应有尽有,物美价廉。大人们游街庆祝,儿童嬉闹穿梭其中,好一派人间烟火气息。不愧是方圆千里的中心,望灵城。
萧瞳跟着人流,一路走走看看,着实热闹,突然发现路边一颗大树颇为奇怪。树身斜向前探出,枝叶如华盖,刚好将盘坐在树下的老人遮挡住。那老人闭目假寐,与一米外的喧闹人流一静一动,如同不在一个世界。更奇怪的是,人来人往,却不见任何人走近那华盖之内。
萧瞳感到极不寻常,便挤过人流,来到老人面前。
不等他问候,那华盖竟然缓缓变形,将他也覆盖其中。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结界!
萧瞳脑海中猛地惊醒!结界意味着这里可能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想要后退时,却发现身后早空无一物,那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从没有出现过,更不要提回去的路。
“前辈!小子不小心进入这里,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小子离去!”萧瞳看着眼前依旧闭目盘坐的老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急忙躬身行礼,希望能离开这里。
“你来了!”
老人丝毫没有理会萧瞳的意思,轻吟之后,眼睛缓缓睁开!
那一双眼睛充满了沧桑,如同经历了万世轮回,积攒了时间了烙影,平淡,枯寂,无法触摸。
萧瞳与之对视,三色瞳竟然自动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只能看见一色光影,却无法区分出三种颜色,如三者完美的混合在一起形成新的颜色。萧瞳心里大骇,却无法控制,只能被动的看着一切。自己仿佛进入了流光隧道,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感觉身体在不停的坠落,没有任何方向、感觉。
“终于出现了吗?”
老人看着萧瞳的眼睛,喃喃说道,却又如同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
“老瞎子还是厉害,竟能在万载之前,算定今日!不过他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过惨重了。”
“还不到时候啊!这双眼睛,连我都要忍不住动心了。”老人一个自言自语,时而感慨,时而轻轻摇头。
“来!”
话音一落,萧瞳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现世,端坐在老人面前,那华盖竟团团将两人围住,成了一个绿色的圆球。
“前辈?”萧瞳试探着询问,感觉这老人对自己没有并没有恶意。
“嗯。你不要说话,认真听就行了。我的时间不多,我已经在这等你了太久太久了。”
“你的眼睛已经觉醒到三色瞳,开始了它的初步成长。但这天地间,觊觎它的人太多了。能不能成长到九色瞳,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暴露它们。”
“我会暂时封印它们,待你需要时可解开封印。封印与解封之法我会传给你!”
“最重要的,是这部《巡天术》,你要好好修习,它会告诉你如何使用这双眼睛。”
老人说完,双眼迸发出两道流光,直直射入萧瞳眼中。而后又飘来的两片绿色的叶子,汇入流光。
此刻的萧瞳只感觉自己的脑海电闪雷鸣,中央区域有一颗大树的影子慢慢成型:树根、树干、树枝、树叶,俨然就是先前所见那颗华盖大树。只是此刻看来,却有了支撑天地的伟岸与威严!
绝非凡品!
待一切结束,老人微笑的看着萧瞳,连同那大树慢慢缩小、变淡,最终成为一根手指长短的树枝,落在了后者手中。
萧瞳看着手中的树枝,感受着脑海中的巨变,联想之前老人的言语,努力的消化着着突然发生的一切。
“快快快!武技阁今日免费送出三部武技。大家赶紧去看啊!”
不知道谁人喊出的这一句,瞬间引爆了人群的欢呼,也将萧瞳拉回到了望灵城喧闹的街上。此刻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没有任何吸引力,只是想要逆着人流回去已经不大可能,只能被推推搡搡的往前行进。
当萧瞳回到房间时,已经夜幕初上。至于谁最后得到了武技阁的武技,他完全没注意。只是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仔仔细细的回忆着白天每一帧画面,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直至后半夜,他才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开始研究脑海里那部最重要的《巡天术》。
《巡天术》,敢以巡天为名,定然是绝世功法,萧瞳充满了期待!老人将《巡天术》印在了那个大树虚幻的树干上,自上而下,密密麻麻。萧瞳只看见了最低处不到数百字便感觉头晕目眩,无法坚持。在那之上的所有字仿佛都藏在层层迷雾中,离他十分遥远。
萧瞳见此便放弃了坚持的想法,看来自己的实力太差,根本没有资格接触更高处的功法。不过就这几百字,便已经让他心潮澎湃,信心大增。
“巡天之术,九色神瞳。一眼洞穿天地,一眼分清善恶,一眼望尽古今,一眼颠覆生死,一眼毁灭万世,一眼再造乾坤。天下之大,无可遮挡,目光所到之处,魑魅魍魉无处藏身;时间长河,濯吾之目,目光所到之处,妖魔鬼怪末日黄昏!代天巡狩,万法不侵;历劫而生,奥义退让!”
心中反复默读,萧瞳直感觉万千热血充斥胸怀,经络变得滚烫,一双眼睛如同大旱之后突降甘霖,尽情欢呼!
这一夜萧瞳毫无睡意,沉浸在自己臆想的景象中,不能自拔。在那里他直立云端,俯瞰大地。眼中九色光芒闪烁,身后祥瑞万千。世界所有心怀不轨、做恶之人在自己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灰飞烟灭。只留赤诚心善之人,安居乐业,人们四处歌颂他的丰功伟绩,自己却从不在人间显露真容!一切都那么美好!
只是那个奇怪的老人,总让他感觉头顶一片阴谋的乌云笼罩,背后又被很多人暗中监视。不过转念一想,至少自己找到了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等自己强大了救出师傅,到那时即便是自己当一颗棋子,那也是值得的。
天一亮,萧瞳再一次走进了藏书阁,继续苦读。身有神兵利器,也需要继续隐忍,此刻自己在穆山河眼中,仍然是一个虽是可以捏死的笑话。只是就在这天夜里,当他解开封印,眼中三色逆转,灵气恢复,一举突破到大武士境。
然而自己并没有觉醒自己的奥义之力,透过三色瞳,他能清晰的看到弥散在空气中微弱的奥义之力,形态万千,种类繁多又弱小,不断增斗,但却都离自己远远的,更甚至自己目光所致,那些奥义之力居然放弃争斗,有些老老实实不再乱动,有的更直接飞速离开。再回望自身,果然,自己体内也并没有任何奥义之力的影子。
很快萧瞳又想到一个大问题,若是自己没有奥义之力,那么以后境界提升或与人争斗之时,难免被人怀疑。于是他想到了办法。
他在空气中看到了一道弱小,在自己目光下呆如木鸡的奥义之力,将自己让他过来的意念传出,那奥义之力居然轻微的抖动!
有效!萧瞳大喜,至少可以说明那些无主的奥义之力是有各自的意识,是可以交流的。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不管自己再怎么劝说它离他近一点,都没有任何效果。萧瞳不甘心,又选择了几道类似的奥义之力,却都是一样的效果。
萧瞳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失败的原因。突然他想起来,在山谷中动物里最聪敏的永远是群体中的头领!
于是,他又在空气中寻找到一道明显强大的奥义之力,但其明显不太配合,就如同他在水中抓住了一条大鱼。再三的安慰、示好、引诱、威胁之下,那道奥义之力才及其小心,慢吞吞的来到了萧瞳眼前。
进入我的身体!萧瞳又是一道意念传出,那道奥义之力犹豫的原地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慢慢落入萧瞳的身体中,在经络中肆意流转,变得越来越活泼,萧瞳似乎能感觉到它的欣喜,看来它非常喜欢自己的身体。
但是只是喜欢也没有用,必须能够配合自己才行。
于是萧瞳传出了帮他战斗的意念,那奥义之力便直接和自己的经络中的灵气混合,刹那间萧瞳直感觉身体变得十分沉重!难道是它?!
萧瞳控制混合灵气逸出手心,那灰黑的颜色自己怎么也忘不了,穆山河的重力奥义!
萧瞳赶紧收回灵气,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自己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只是这太过骇人!
下意识间,萧瞳让那重力奥义离开,却突然发现它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让他有些吃惊,正想着继续想办法让它离开,却感觉到灵气再一次微微动荡。
穆山河来了!
眼中三色旋转,急忙将灵气全部吸收封印,不想那重力奥义也一同被吸入了眼睛!来不及考虑后果,萧瞳急忙躺下,下一刻穆山河就已经来到房门外。
就在不久前,穆山河正在密室中和女儿穆灵说话,突然体内奥义之力竟然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如同愤怒的狮子朝着一个方向怒吼。他急忙朝着那个方向探查搜索,当他走到半道时,奥义之力竟然又平静了下去,再没有任何的感觉。
巧不巧的是,这里距离萧瞳那小子的房间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难道是他搞的鬼?
可一番探查,那小子除了呼吸有些急速,多半是做了噩梦之外,再没有其他疑点。穆山河只得离去,再在附近其他地方探查。
而床上的萧瞳,紧张消退之后,竟然真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