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蛇头被申公豹雷公鞭劈中,虽然雷电被厚实的鳞片挡住,却也不由一阵痉挛,口中一松,吴晨身体便掉了下来。
姜子牙也在巨尾抽来的瞬间,施展一个移形换影的法术,身形骤然消失,出现在吴晨身边,伸手去接吴晨。
不料斜刺里,忽然又一颗蛇头出现,重新将吴晨叼在嘴里,随后一声巨响,一个庞大的身体钻出地面。
与此同时,羿弶身边十余名亲卫同时弯弓搭箭,十余支利箭转眼间射出,封锁住姜子牙与申公豹扑向吴晨的所有线路。待两人避开箭矢,只见一只巨兽已经站在羿弶身后,吴晨仍然昏迷不醒,正被巨兽叼在口中,一对半尺长的獠牙正顶在吴晨胸前。
眼前一幕,姜子牙与申公豹均不敢轻举妄动。
羿弶冷笑道:“二位还是莫要乱来,小柔还没成年,只怕一不小心使错了力气,伤了嘴里这位。”
申公豹冷冷看着羿弶,沉声道:“羿氏这是何意?为何暗中下手,捉了贫道师弟?莫非欺我阐教无人?”
羿弶笑道:“阐教教主乃是混元圣人,门下又有大名鼎鼎的十二金仙,我当日得罪不起。不过此人身穿商狗军服,恐怕非阐教中人吧?我东夷与商狗征战数百年,乃是世仇,抓一只商狗,名正言顺。莫非你阐教练气士要欺我东夷凡人不成?”
姜子牙此刻回过神来,上前道:“此人虽是大商之人,却与我阐教颇有渊源,望阁下看在我阐教面上,将此人放下,日后阐教必有所报。”
羿弶傲然摇了摇头,道:“我东夷与商狗乃是世仇,二位身为练气士,何苦为凡俗之事与我羿氏为敌?”
言外之意,若是姜子牙与申公豹强抢吴晨,羿弶竟是不惜反目与二人开战。
姜子牙与申公豹自然明白对方话中隐含的敌意,但此时一来吴晨与二人相交多日,颇有些感情;二来吴晨身为大商四王子,对于两位身在方外,心怀“大志”之人,自然十分重要;三来阐教与截教毕竟师出一门,此时杀劫未起,两教之间尚有几分香火情面。因此心中颇为犹豫,被羿弶几句话就说退放弃吴晨的话,二人不但脸面难堪,传出去不但损及名声,更是堵死了晋身之路,堂堂四王子都被你们抛弃了;想救吴晨,看着对方十几名二羽、三羽箭士组成的亲卫队,再看看被怪物叼在嘴里的吴晨,委实没有把握。
正在僵持之中,半空中忽然一句道情词传来:“乾元山上叩吾生,金光洞里有奇珍。宝德门前施法力,方知仙术不虚名。”
姜子牙闻言喜道:“师兄至矣!”
只见半空中一朵祥云,微微泛红,飘飘落下,云团上站立一人,头挽双髻,两鬓垂髫,额眉细长,长须飘飘,眉间突出,穿一件太极道袍,丝绦麻履,腰间系一只巴掌大小豹皮锦囊,手拿一把拂尘,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那道人飘然落地,挥袖散去祥云,抬手一礼,道:“玉虚门下,太乙,见过东夷王女。”
羿弶心中暗自戒备,此道人一现身,与她心神相通的命兽小柔,也就是那只叼着吴晨的异兽,便在瑟瑟发抖,道人话音刚落,小柔竟然哀嚎一声,散去了法相,现出本体。原来是一只牤牛大小的怪兽,牛身龙尾,却长了两只蛇头。
小柔虽被羿弶取了个柔弱幼稚的名字,但本是异种灵兽,暗含一丝九婴血脉,羿厡当年辛苦寻来,作为自己女儿的伴生命兽,又自小养在禁地,每日吸食大羿当你以九婴肉身炼制的宝丹丹气,竟在血脉越发精纯,去年更是又生出一头,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是又一只九婴。
此时见小柔如此惧怕这道人,羿弶自然明白对方法力高强,傲气尽去,恭谨施礼道:“不知阐教太乙真人驾到,有失远迎。”
太乙笑道:“小姑娘好生俊俏,却凭大的煞气。贫道两位师弟讨不得情面,不知贫道这张面皮可还值得?”
羿弶面色煞白,旁人不知,太乙真人说话时,虽然浑不在意,但周身却无意中散溢出一丝威压,其他亲卫并没有感觉,她却因为先天灵觉敏锐,心有所感。仅仅对方无意中散溢出来的一丝威压,竟让自己连抬头都不敢,这份实力,即便是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父亲,在全盛之时也多有不及,一时间竟然连开口回话都做不到。
太乙忽然失笑,道:“哎呦,罪过了,一时失察之下,不想竟吓到了小姑娘,莫要被人说贫道以大欺小。”话音刚落,之前散溢的一丝威压也被他尽数收起。
羿弶长出一口气,道:“真人恕罪,我东夷与商朝世仇,此事晚辈万万不敢做主,不如请前辈与晚辈同去十日城,交族中长辈定夺?”
太乙笑道:“原来你却做不得主,不过十日城便不必去了,羿厡老友,既已到此,莫非吝啬一面?”说完转头看向羿弶身后。
羿弶身后一名亲卫忽然开口道:“非是不愿,实是不敢。堂堂昆仑十二金仙中排名第五的太乙真人当面,老夫如何敢有松懈?”
太乙笑道:“老友为何如此生分?多年不见,如今竟以穿云箭对我,没得伤了交情。”
神念附着在亲卫身上的羿厡道:“少来假惺惺,老夫重伤之后,实力大降,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有大羿传下至宝,伤不得你,射杀个小商狗却还不难!”
太乙道:“何苦如此,贫道来此便为保下此子性命。若被老友射杀了他,没得坏了贫道面皮。何况此子乃是碧游宫通天师叔座下新收的关门弟子,老友需得仔细哦。”
羿厡沉默半响,恨恨道:“小子好大的造化!”
太乙沉吟一下,道:“羿厡老友,不如你我赌上一赌如何?”
羿厡犹豫一下,问道:“如何赌法?”
太乙道:“此子今日我不带走,但老友也不得下手害他性命。我知老友近日有件大事,便将此子放入祭坛,你我便赌此子能否安然无事如何?”
羿厡迟疑道:“你当知我所图何事,入我羿氏祭坛,九死一生!如若到时截教圣人怪罪下来,岂不祸及我羿氏全族?”
太乙道:“贫道既以此为赌,自然一力承担,好歹保你羿氏个周全便是!”
羿厡暗中权衡,这小商狗此时倒是个烫手货,杀了未免得罪截教圣人,放了面皮却不好看。如此赌斗,无论输赢,都有阐教周旋,倒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
于是说道:“既然赌斗,以何为赌注?”
太乙道:“贫道法宝,任你挑选!但你若输了,贫道要借你震天弓、穿云箭三年,如何?”
羿厡怒道:“痴心妄想!震天弓、穿云箭,乃是大羿遗物,东夷至宝,如何与你赌得?”
太乙笑道:“我只借用三年,且无需此时,乃是在十五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