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晕倒来得猝不及防,陆清苒只感觉自己脑袋一沉,眼前的画面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晕死了过去。
原本门外的南之槐很有耐心,但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逐渐变得不耐起来,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更衣室门口。
“清苒?”和脸上不耐烦躁的表情截然不同的是那轻柔的话语,他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陆清苒身边,生怕自己的爱人一不小心就发病,原以为只是单纯的进去换套衣服,谁知道现在陆清苒还没有出来。
他等了几秒,里面却没有一点声音,南之槐的表情也绷不住了,他连忙怒吼道:“快叫救护车!”
紧接着南之槐就一脚踹上更衣室的门,因为他的力道大的原因,门被踹开,南之槐一眼就看见了穿着婚纱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生机的陆清苒。
心里“咯噔”一下,南之槐敛下眼底的恐惧,进去将陆清苒抱起来,小心翼翼的低头附在陆清苒胸膛上。
只有他知道掩盖在自己镇定表情下的心是如何狂乱,甚至于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在感受到陆清苒胸膛处微弱的心跳声,南之槐才放下了一口气,这时救护车也来了,南之槐交代了南栀打电话让父母来就和陆清苒去了医院。
手术室门口的一个小时里,南之槐几乎崩溃,绝望的感觉将他的脑海填满,他怨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带陆清苒出门,分明就知道现在她容易累容易困。
然而再怎么自责,都无法将犯下的错弥补,只能祈求着陆清苒没事。
一个半小时后,陆清苒终于被推了出来,南之槐眼眶里满是红血丝,有些狼狈的跑了过去:“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医生就是和南之槐交流病情的那个,他也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而且这个丈夫很爱自己的妻子,但这种病,他们也没办法。
他叹息了一声:“器官在衰竭,患者的身体在逐渐变弱,不过这次是有惊无险,我们也不知道…要如何缓解她的病症,只能让你尽量让你的妻子放轻心情,这样估计病情能恶化得缓一些。”
听完医生的一番话,南之槐神情有些恍惚,他愣了愣,低头看着戴着氧气罩,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女人,唇瓣喃喃了几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和心里复杂,感觉天都要塌了的南之槐不同,陆清苒在昏迷时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个黑色的空间里,看不到尽头也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
陆清苒思考不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知道无尽的沉默下去,仿佛永远定格了一样,然而不知何时开始,这片黑色的空间里响起了声音来。
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快醒来好不好…场地布置好了,请柬我也设计完成,你可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怎么,怎么还不醒来啊,留着新郎一个人,真的很过分哎--”
“清苒…清苒…老婆~”
有人,在叫她?
她想起来了,陆清苒定格的身体在黑色空间里跑动起来,她不能坐以待毙,还有人等着她回去,还有人…南之槐,是南之槐!
那个,给她粉色钻戒,给她一个家的男人在等她,等她做他最美丽的新娘。
病房里的空气并不好闻,空气中散发着药味,而整片墙壁都是极为苍白的,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气,病床上躺着的女人睡得很宁静,如果忽略掉她苍白的容颜和脸上的氧气罩就好了。
那无疑是一副睡美人图,相比起女人,她病床前胡子拉碴的男人就狼狈多了。
眼球上布满红血丝,眼下更是一片青黑,显然很久没有休息过了,黑色发丝微微凌乱,他长得很好看,脸更是绝无仅有的出尘,犹如水墨画中走出的谪仙,然而男人却任由着他的状态变差,添了些颓废之感。
突然,床上的女人指尖微动,这一细小的举动让男人猛地瞪大眼,毫不掩饰的喜悦发散开了,他微微倾身,想去触碰女人,却害怕自己的举动会给女人带来不适。
抬到半空中的手有些僵硬。
就在这时,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陆清苒一睁眼,并没有被刺眼的阳光吓到,反而已经南之槐这幅狼狈的样子红了眼。
她万分艰难的张开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抬手去抓他的手。
碰到男人冰冷的指尖时,陆清苒的眼泪就从眼眶中落了下来,从眼角滑落溜进发丝里,她这幅样子吓到了南之槐。
南之槐抿着唇,用另一只手轻柔的去擦他的眼泪,反倒将自己眼里的湿意憋了回去,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他就是天,不能倒下去。
“不哭,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别哭了……”南之槐纵使照顾了陆清苒这么久,一见她哭还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陆清苒扶起来,抱进了怀里。
陆清苒赖在熟悉的怀抱中,炙热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身上,她紧紧拥住南之槐的腰。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傻子,反倒还比较聪明,现在她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但她不愿开口问南之槐,南之槐眼里的担忧和脸上的颓废被她看在眼中,她不想再问那个问题。
其实上次住院时陆清苒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始终认为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谁知道没几天她就知道了那些怪异来自哪里。
她生病了,看南之槐那么紧张无错的样子,也许是很严重的病,严重到……也许会死掉,所以南之槐才无微不至,还严格了很多。
不让她熬夜不让她缺三餐,给她梳头发洗脸还那么黏她。
原来,是因为她生病了吗?这次的晕倒,和生病有关吧。
陆清苒情绪缓过来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把南之槐推开,伸手去碰他刺刺的胡子,声音沙哑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