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秦御景站立在她的榻前,眉头一直紧锁着,未曾舒展半分。
秦御景曾幻想过千万个与她再次相逢的场景,却万万没想到竟是救她于险境之中,要不是他早派了人暗中跟随江无邪,及时得到了她遇害的消息,江无邪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可…她终是受伤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太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板上,将一张薄纱铺在她的手腕处,悉心为她把脉。
榻上沉睡着的女子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在她鬓发间凝结,顺着清晰的轮廓滑落至下颚,又顺着精致的下颚滑到了脖颈。
她面色憔悴,宛若一朵悬在高高树梢头的木檀花,摇摇欲坠直让人觉得她如今虚弱得是也再经不起一丝误入的风尘了,某人见她此番模样心揪成了一团,双手藏于浅黄色的长袖中,不安地紧紧攥着,手心里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
“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所受之内伤并不算严重,只是郁结于心,导致气息有些紊乱,臣开几方安神的药差人给这位姑娘服下即可。只是…”陈太医显得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秦御景嘴角的渐渐弯起弧度倏尔消失不见,只听他开了口,冷漠的语气似那结冰的湖面,瑟瑟寒气扑面。这四个字该有怎样的难熬——但说无妨,他知道,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无妨呢?眼前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蹙都牵动着他的心绪,使他惊起心下的狂澜。
陈老太医收了垫在女子手腕上的薄纱,在药童的搀扶之下站起了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才回道:“这姑娘的左臂怕是已经残了,要想治好,若非那永安观的清远道长不可。”
“我知道了,有劳陈太医。”闻言,秦御景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好容易掩下心内的****,嗓音略带嘶哑地说道,“她…需要休息。”
“老臣告退。”陈老太医也倒识相,深深地作了一揖后,便踩着颤颤巍巍的步子带着身边药童忙退了出去。
陈老太医刚离开,秦御景便朝屋内的奴婢们摆了摆手,吩咐道:“都下去。”
她们悄无声息地离开,后将门悄悄阖上,生怕惊起一点动静,惹的太子殿下恼怒。没多久的时间,这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秦御景与她二人了。
秦御景双腿不受控制地向虚弱的她走近,却在离她仅有咫尺的地方止住了脚步,红红的眼圈似乎有透亮的星星装满在里面,他颤声唤着她:“**姐?”
“无…邪?”他如被瞬间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双膝一曲重重地跪倒在她的榻边,他还在小心翼翼地唤着江无邪的名字,那双好生漂亮的眸子里竟有些许胆怯。
他想让江无邪听见他的呼唤,却又害怕就这么出现在她身边,她会嫌弃自己…
“我去寻那清远,你等着我好不好?可不可以…等着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尽管知道江无邪如今昏迷着根本不会听见,可他一字一句依旧咬的无比慎重,无比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