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了玉笛来。”秦御景顿了顿,从袖中摸出来一只玉笛,将它捧在掌心,道,“你说过,将这只玉笛交给你,你便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清远没有应声,只是一道强劲的掌风从屏风里边儿打了出来,玉笛从秦御景的掌心飞离,落到了清远的手中。清远看着手里玉笛,淡色的眸子里有温柔的光,温柔地落在玉笛之上。
可是没多久,清远便将它搁在了身旁的墨色棋盘之上,他缓缓地说着:“这笛子名唤作‘嗔念’,江湖之上,它是人尽皆知的杀人利器,太子殿下可知,它曾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我不感兴趣,此番,是来找你救人。”秦御景皱了皱眉头,失了玉笛的双手渐渐握紧负在了身后。
清远微微颤动的嘴角泛了些苦涩,听他轻轻叹了一声:“当下是你有求于我。”
“… …”秦御景紧握的拳头再次攥紧了些,却是没有说话了。
“给你讲个故事,如何?”他勾了勾唇,没有等秦御景回答,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风轻云淡般,“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并不算富裕的小村子里,有一个喜欢医术的少年,他于是爬山涉水去寻了一个仙人做他的师父,少年很聪明,仅学了一年便学成离开了仙人。
临别时仙人给了少年一只玉笛,让他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仙人告诉少年说那笛子吹出来的清心咒能救人,甚至可以救魔,少年信了,也如是将它每日带在身上。他从十六岁开始给人看病,救了好多好多人,世人都信仰他,感恩他,称他为活佛,神医…少年很开心。
直到有一天,一个老妇人带来了一个气息奄奄的少女让少年救她,少年尽力了,少女醒了过来,少年与少女情投意合,很快便成了亲,可就在成亲那夜,少女旧病复发,命悬一线,身子虚弱至极,连药都已经喂不进去了,少年猛然想到了那只玉笛,于是吹了一曲清心咒,以为可以救她——你猜后来怎样?”
“少女死了,少年失了世人的信任,也是伤心欲绝,于是从此再不行医。”秦御景垂了眸子,将万般忐忑都掩于眼底。
“你很聪明。”清远像是在夸赞,屏风遮挡之后却是满目的猩红,他轻轻一笑,秦御景的心随之悬了起来。
“还不止。”清远捉起了玉笛,淡声开口道,“他们烧了少年的医馆,毁了少年的容貌,将他赶走了,少年受尽人间凄苦,一日他偷偷回乡去给少女上坟,却偶然在归途中,逢了少女竟是安然无恙,还与他人结了亲,少年找她要个说法,却被少女叫人打了个半死。
少年拖着一身伤痕的身子逃了,落魄至极如同街边乞丐一般,他生无可念的再将玉笛吹起…那少女应声而倒地,凡是听见笛声之人都七窍流血,五脏溃烂而死…”
秦御景再次打断他,故作的神情漠然道:“所以呢?你说过只需给你这玉笛,你便会允我一事。”
他无奈地笑了笑,“太子殿下,总有一天你会想听这个故事的。”语罢,随着清远打出的一道掌风,一白玉瓶伴着一道好看的弧线出现在他的眼前。秦御景忙伸手,将它一把抓住,眼里跳跃着若狂的欣喜之色。
“我不是那少年,也没这么天真。我不求造福天下,只求一人安好。”秦御景转身就欲离开,清远一声叹息,却让他蓦然停下了步子。
“那个女子…会害了你的,弃了吧。”
“你的故事,不好。”徐来的清风拂起他的丝缕鬓发,秦御景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依然泛着笑意,“况且…我从未拥有过她,何来弃了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