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拥到一处楼台坐下,薄薄的一层红纱掩作了门帘,将花楼内的歌舞升平,莺歌燕语绰绰隔开。
蓦然回首,近是青青石板、小桥流水叮咚,再远些是长安闹市,花雾浓,灯火荧煌。
江无邪随手拨去几颗金穗,打发了身侧的袅袅女儿。捻起骨瓷白杯,一如平日里拈花剪枝般轻柔,唇齿微张,清凉入喉。
皎皎河汉,万家灯火,秦御景只顾着看她,愣神半响,浅淡月色凉了杯盏。
她穿了一身月白衣裳,一撩衣袍,便盘腿坐在了小茶几边上,浅淡身影几乎融入身后的圆月之中,夜风微醺面。
江无邪一连灌了自己数杯,直到脑子晕乎乎的了,她才堪堪捏住酒杯停了下来,她眯起眼睛盯住秦御景,嘴角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江儿。”秦御景握住酒杯,看着醉眼朦胧的眼前人,心情不由得沉闷起来,他稍沉了眉目,“无论何事,你都可与我说。”
无论何事,都可与他说?
江无邪嘴角抿起一个娇俏的弧度,她抬起搁在小茶几下的手,修长的手指微曲,她向秦御景勾了勾手指,像是在示意秦御景靠近一点,她想跟他说悄悄话一般。
秦御景果真直起了腰板,稍稍往前倾了身子。
见她嘴唇微动,耳边声音却细若蚊呐,秦御景轻皱了眉头,又往前挪了一点,他听不太清,鬼使神差地又挪了挪,近一点,再一点点。
直到她身上清冽的酒香轻易被自己嗅到,直到她的呼吸能喷洒在自己脸颊,直到她细软的鬓发轻轻摩擦在自己唇角,他才意识到彼此的距离……太近了些。
江无邪湿润的嘴唇在他耳廓边呼着热气,若有若无的距离,冰凉的耳廓摩擦过暖暖的温软,不大的楼台上,空气暧昧得滚烫。
“混蛋……”她的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无比清晰,听她说得咬牙切齿,“混蛋!”
秦御景绯红了耳廓,宛如涂抹了胭脂的脸颊 绯红一直蔓延到嘴角,一时失笑。
他紧着呼吸,听她模糊不清地把身边的人悉数骂了个遍:“江娉儿你个混蛋,凌绪月你个混蛋!”她嚷嚷了几声,“啊啊啊!青柚,你个傻丫头,你也是个混蛋!”
她的目光落到秦御景的脸上,立刻灼热起来,她危险地眯起眼睛,忽然出手,手指狠狠捏住了秦御景脸上的软肉。
秦御景被突然贴上脸颊的温热懵了脑子,脸颊的绯红一路蔓延到脖子,目光滚烫地望向前方,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喉咙渐渐变得紧了,他涩着声音:“江……江儿,你……你这是作甚?”
江无邪手上力度未减,晃了晃醉醺醺的脑袋,她再次盯住秦御景,这次,她仿佛笃定了什么,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大!混!蛋!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混!球!啊哈!敢算计老娘,看老娘不揍死你!”
江无邪一声冷哼,松开了捏着秦御景软肉的手,继而拉开手臂,下一秒,一个雪白的拳头在秦御景眼前迅速放大!
她怒吼:“啊——去死吧!秦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