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他转了头过去,萧渐离就看不清他的脸了,她并不知道他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但她能看清木蓉满脸的惊慌害怕,像是遇见了不曾想象过的恐怖巨兽。
“小,小公子……您……”木蓉说话都发抖,“您”了好几次也没能继续说下去,她原先往前走着想靠近许素,此时却不自觉后退了去。
木蓉此刻是害怕着的,她嗓音发颤,喉咙也紧得她说不出话来。小公子的面目并不狰狞,也不曾有失礼的举动,但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狂风席卷来临前的阴沉压抑,还是令只见过他温顺和善的木蓉感到恐惧了。
她说不出话,许素却并不想就此翻篇,他又问了一句,“你们想送我去哪儿?”
若是大当家让你独自一人去哪里,你可千万不能去。
兰芝,那个将他视为亲弟弟的人,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虽一直没有细思,却也不曾忘记过这句话。
阿离坑他害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是腻了他了,还是为了萧家前途?
木蓉不敢答也答不出来,于是求救般的看向萧渐离,颤声道:“大当家……”
萧渐离心中叹气,她也不忍心再看木蓉被逼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了,于是替她解围道:“你先下去吧。”
木蓉如蒙大赦,赶紧行了一礼就迅速跑了,好在许素也并不针对她,便没拦她。
侧厅内,终于只剩两人对峙,山雨欲来风满楼,仿佛连空气都带着些铁锈味,令人嗅之不悦,略感不详。
“阿离还没说呢,刚刚是故意支开我吗?”他转过了身,看着萧渐离,又问了一遍,虽然眉目平静,但总显得固执。
萧渐离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回他,最终只好解释道:“素儿,我只是怕你听到会多想,我并不是想骗你什么。”
“不骗我?”
许素似乎是想笑,可他只是嘲讽的轻扯了下嘴角,他注视着萧渐离的眼里有着古怪的平静,和被深藏起来却又不停浮现的扭曲阴暗。
“那你告诉我,你想送我去哪儿?”
萧渐离蹙着眉,她坐在椅子上,而许素站着,她抬着头看他,觉得许素身上忽然传来一阵压迫感。
她久不答,他就又问了。
“送我走了,打算什么时候接我回来?”
喉间一滚,她下意识就要开口了,可她一想想,这仗一打起来,什么时候会完,她根本就摸不清楚。若是现在报了个三年五年的数儿给他,到时候战事没有结束怎么办,她要寻什么理由哄他呢。
于是她又将喉间的话给咽了下去,仍是不答。
连着两个重要的问题都被回避了,许素眸中的阴暗开始疯狂涌动起来,他咬着牙,忍着翻滚的恨恼,说道:“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接我回来,还是不愿意再接我回来了,阿离,你回答我……”
感受到对方身上涌起的情绪,萧渐离觉得呼吸都有些压抑,看见他强忍着的模样,她自己心里头便也沉甸甸的,有种被埋进了雪地里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调整了情绪,才同他说道:“素儿,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不会不接你回来的,你要相信我。”
可许素突然吼道。
“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