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离看的那叫一个目不转睛，目光炙热到许素都疑惑的侧头看了她一眼。
但许素也没怎么搭理她，穿好衣服后就牵着她出门到厨房洗漱去了。
她蹲在厨房后门漱口的时候，钱玲儿提着个篮子就来了，许素此时正在烧热水，注意力都在灶台上，两个女人就率先对视了一眼，一个嫉妒，一个无畏。
若目光对撞也能有声音的话，只怕整个厨房里都得是噼里啪啦的目光交锋声。
钱玲儿想起她昨晚朝她露出的那个笑容，一身鸡皮疙瘩就要起来了，她干脆就不理萧渐离，而是凑到许素身旁去了，笑得极甜，道：“许哥哥，我娘让我给你送点糯米团子过来。”
许素有点惊讶，道：“那怎么好意思，玲儿你还是拿回去吧，替我谢谢婶子的好意了。”
钱玲儿将篮子往灶台旁一放，道：“哎呀，没关系的，我娘做了很多，我家也吃不完，想着许哥哥一直很照顾我，我娘就让我送来了。”
萧渐离听着这明摆的挑衅，手里的水杯都要捏碎了。
另一边许素也不好再拒绝，只得收下了，钱玲儿见他收下后笑得更甜了，亲昵的靠在他身边问他要不要帮忙，还伸手捡了柴火作势要帮他烧火。
萧渐离吐了嘴里的漱口水，眼睛瞥见两人肩挨着肩贴坐在一起，酸得要冒泡了，她这次过来都没跟许素靠得那么近过……虽然昨天晚上两人同塌而睡，挨靠相拥，但那是她半夜自己偷钻进他被窝的啊。
萧渐离嫉妒到不行，简直想过去直接把钱玲儿塞到炉子里烧死，但她这次处于被动，不仅不能干涉许素的事，最好连不满也不要表达。
于是她竭力维持自己面上的平稳，绝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有意见的样子。
好在许素还没有迟钝到家，妙龄少女的亲昵和靠近还是让他察觉到了点端倪，所以他借着查看热水的机会顺势站起来，走到灶台的另一边去了。
萧渐离见他如此自觉，嘴角抽了两下，笑容都要压不住了，倒是钱玲儿见他起了身，心里有点失落。
然而更令她惊讶的还在后头，她见许素将热水打起来，端到萧渐离面前，将毛巾湿润了之后便要替她洗面，动作自然到好像本就该是这样。
钱玲儿不自觉瞪大了眼睛，既惊讶又疑惑，她没见过哪个家里丈夫是这样伺候妻子的，便是她爹娘感情融洽，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也从没这样过。
还是萧渐离自己要卖乖，忙说她自己来，许素才将毛巾递给她，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她自己擦脸。
等萧渐离洗完脸之后，许素才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自己洁面，原来你会啊。”
大小姐作风被他侧面批评了，萧渐离有点脸红，当即就解释道：“我当然会啊，只是从前不需要我自己来，反正有人伺候的……”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不太好，声音到后头愈发的小，干脆就不说了，许素便笑看着她。
“原来许哥哥你们是富贵人家呀”，钱玲儿在旁插话道，“难怪昨天有好几个人还有马车在村子前，那怎么许哥哥当初来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呢？”
钱玲儿一句话就是踩到点上了，两人的神色都是一僵，许素面上的笑意更是消失殆尽，他转头对钱玲儿温柔道：“玲儿，你家里也该煮饭了，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便不留你吃饭了，等下次我带你去镇上玩。”
“还有这个糯米团子，就麻烦你再替我谢谢你娘了。”
许素浅浅笑着说出这些逐客的话，钱玲儿虽然还想再待一会儿，但她也看出了许素和萧渐离有话要谈，既然许素不想她在场，她也只能瘪着嘴回去了。
等钱玲儿走后，许素回过头来看萧渐离，便难得见到她神色上有些无措，似乎是想对当初的事情解释些什么。
但她偏偏又犹豫着，迟迟不肯开口，许素也就不想听了，他再次坚定了起来，将笑容从眼中完全收起，平静漠然的看向她，问道：“木蓉在哪儿，我送你去她那里。”
萧渐离抿唇觉得有点委屈，她憋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我不去。”
许素蹙眉，“为什么不去？”
“因为你没有答应跟我回去”，萧渐离说着，伸手抓住许素的手腕，目光里带了点恳求，对他道，“素儿，跟我回去好不好？”
许素叹了一口气，答道：“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同你回去又能怎么样呢，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勉强自己再待在府里，这里山清水秀，一切都很好，我在这里过得很自在。”
他说的很在理，萧渐离没找到反驳的点，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嗫嚅了几下也只得死死拉着许素的手腕不肯松开，微仰头看他，再次求道：“跟我回去吧，萧府也很好的。”
许素摇头拒绝，“不。”
萧渐离几乎没有从他嘴里得到过否定的答案，这次却如此干脆明了的被拒绝了，她一时便急躁起来，问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回去？”
许素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想笑，同时又觉得无奈和不可理喻，他道：“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关于我为什么不想跟你回去。”
“你再怎么质问我，我也只会给你那一个答案，反正你也从没把我放在心上，为什么还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早点回去忙你自己的不是更好吗。”
“我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萧渐离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来，她急于解释，但她这辈子都没有正儿八经将自己的情绪，自己内心想法剖析给别人看过的，因而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将肉麻的话说出口。
喜欢，恋慕，一心只牵挂着你，这些话她在风月场里不晓得说过多少次，也哄骗过一些人。明明那时她说这些的时候，目光和笑容看起来都是真挚的，嗓音也轻柔，好像是真把自己的心给捧出来了。
但现在她真想要把喜欢说出口，却喉咙干涩吐不出一个字，眼神和动作也都是僵硬的，躲躲闪闪不敢看他，好像一个在编着拙劣谎言的孩子。
“素儿，对不起，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对你不好……但我现在知道错了，我，我会弥补你的，跟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