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离倒是不太清楚许家人这边的日子过得如何,她每日事务繁多,实在没心思惦记许家人的日子,今日来一看,院落干净,桌椅齐全,比起从前好了许多。
因着今日是大喜日子,许家上下都贴满了喜字,瓜子花生喜糖备满了厨房,炉子里的火就没停过,锅里头炖着猪蹄,还有一大堆的鸡鸭鱼肉没有处理。
都是些大喜之日必备的东西,萧渐离一大早就带着许素赶来了,婚宴却是午后才会忙碌起来,这是因为农村里大伙都在地里忙活,就算是大喜日也是不到午后不得空,所以“喜轿晌午来,郎君夜里归”的习俗就这样渐渐定下来了。
她暗暗满意,觉着许家没随意挥霍钱财,置办些不实用的东西,真是不错。哪知许家是计划着要搬走,于是就没在老屋子里费工夫。
许母连忙从厨房里拿了烧好的水给萧渐离泡了壶茶,又招呼许意去拿些吃食出来,殷勤的亲自给萧渐离端过去了。
萧渐离捻起一块酥饼,对许母笑道:“夫人,按道理我该称呼您一声娘,但我自幼丧母,娘亲这个称呼喊得太少了,现在也觉得难以出口,您不介意我失礼吧。”
许母连忙摆手,“不失礼不失礼,大当家的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没那么多讲究的!”
许母也不是刻意谄媚,她刚刚听得萧大当家喊了一声,整个心脏都跳起来,浑身不自在,萧大当家不喊她,她还更高兴些。
唉,也怪人轻命贱,能得萧大当家喊声“娘”,那是多长脸的事,可偏偏她自个儿也听不得,听了就不自在。
许母在萧渐离身旁笑得那叫一个热情可亲,使劲解数的跟萧渐离聊天说话,但她格局不高,见识也少,谈来谈去就是琐碎无趣的东西,无外乎猪肉多少钱一斤,近来又涨价了,好在他们家得萧家帮衬之类的话。
闲聊的同时,许母也在不停的拍萧家的马屁,萧渐离何许人也,跟什么人没打过交道,别说只是一个无甚见识的乡野妇人,就是言语尚且不清的垂髫幼童,她也能跟人聊得开怀。
只是她在这许家屋里坐了不过半响,许母许父和几个小的,挨个过来凑热闹,怕是会冷落的许素,于是她笑眯眯的喊了一声正和木蓉聊着天的许素。
许素疑惑看她,“怎么了?”
萧渐离招手,“小素儿坐过来吧。”
许素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的坐了过去,萧渐离带着许素同众人聊了几句后,很自然的往他身上一靠,额头抵在许素的肩膀上,“小素儿,我困了……”
许家人心中大惊,难以想象高高在上的萧大当家会对许素如此亲密,许家父母大惊后便是狂喜,好似看到了下半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禁大赞自家二儿干得好!
若是平常,许素早就伸手搂住萧渐离的腰了,可此时在许家,他却害羞不敢了,脸上带着笑,“阿……大当家不是刚刚睡过了吗,还困?”
“嗯,还困。”萧渐离注意到了许素的改口,她微微瞥眼看向许素。
许素并没有察觉萧渐离的目光,他侧头看向萧渐离,问道:“那大当家再睡会儿?”
许母热情相邀,“大当家困了就先去睡会吧,时辰也还早,婚宴没那么快开始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带着萧渐离往许婉的屋子走,“大当家还是睡我们三儿的屋子吧,到了时辰我们再喊大当家起来。”
萧渐离跟着许母走,回头看了许素一眼,勾唇朝他一笑,许素顿时大为迷茫,疑惑侧头与她对望一眼。
萧渐离见他一脸迷茫的模样可爱至极,忍不住笑容更深,她手指了指许婉的屋子,算是给了个提示,然后便入屋睡觉去了。
许素这下明白了,阿离是让他一会儿去屋里找她呢。
许素明白后脸上迷茫的神色就散了,他端正身子坐好,却一下看见许家众人都一副震惊发愣的神情看着他,许素顿时又懵了,问道:“怎么了吗?”
大概是好日子来临,许壮的心情好得很,人也健谈了些,他拍了许素的大腿一下,夸道:“二弟!不错啊!这萧大当家跟你感情很好嘛,你够厉害呀,那样眼睛高过头顶的人物,跟你一起的时候都变柔了!”
许素被夸得有些哭笑不得,“大哥你在说什么啊……”家里人是没看到他平时窝在阿离怀里的样子,不然还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不过大哥说阿离与他感情好,说阿离在他身侧都变柔了,是真的吧。
阿离对他的不一样,家里人也看出来了,那就会是真的吧,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吧……许素微微发喜,笑意不自觉含在了眼角。
许意年纪还小,不太知羞,也就更童言无忌些,他看着许素,大眼睛发亮,直接道:“大当家是喜欢二哥的吧!”
这一句像是点醒了许母一般,许素还没回话,许母顿时高兴大叫起来,“对对对!四儿说得对,哎呀,都说小孩子凡事看得清,既然四儿都这样觉得,那就错不了!”
许父在一旁,喜得脸都涨红了,他似乎想说什么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憋了半天才吐出来一句,“二儿要过上好日子了!”
许婉满心的首饰珠宝,漂亮衣服,压根没怎么注意萧渐离与许素之间的互动,但父母兄弟都开了口说了好听的话,她也就“嗯嗯”了两声表示附和。
许素被家里人炙热发喜的眼神盯得脸通红,半是害羞半是激动,他赶紧把话题往别处移,“爹,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先把屋子装点起来吧,外头的桌子也该摆起来了。”
许父点头,“对,先忙起来吧,我去把窖子里的酒提出来。”
许母顿时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喝酒!”但她一想到今夜之后,妮妹子就成了她家儿媳妇,抱孙子也就是明年的事,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她对自家大儿子笑得一脸喜意,“壮儿,你今个什么都不用忙,换上衣服去屋里等着,晌午过后去把你媳妇儿接回来!”
许壮从定了日子那天开始就一直乐呵呵的,现在更是兴奋得不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盼着太阳赶紧升起来,高高的挂到天上去。
他重重一点头,嘴上的笑又咧开了,看起来傻呵呵的,许素瞧着他,也由衷的为自家大哥高兴。
许意调皮冲许壮做了个鬼脸,故意调侃他,“大哥一听到妮姐姐的事儿,就笑得跟个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