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个宗会的事,如今却已经在整个中京传开,辰休也不知道是应该开心出名,还是该感叹以后麻烦事会多起来了。
在练功室呆了几天收获倒是很大,却还是有待不住的时候。虽然依旧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几境,可辰休觉得现在要是逃起来自己应该更有把握了。
“也算不得丢人,毕竟我现在也算是圆了武侠梦啊。”辰休如此自我安慰道。
这几日辰休在府中,除了修炼便多是去大哥的房里找他,但很可惜的是,宗会之后便再没有在家中见过辰浩。
甚至这两日辰休竟偶然听到谣言,说两兄弟因为继承人一事心生怨恨,再无往来。
对此辰休其实并不担心,有些东西的确很重要,但是要说因为这个而影响兄弟之间的情谊。在别处不敢说,但在与辰浩身上绝不可能。所以他也只是当成大哥在为北上之事做着准备。
既然没有时间好好和大哥聊聊天,就只能跟着自己没什么事的二哥三姐瞎闲逛了。
就像辰休所想的一样,兄妹之间的感觉,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你们说老爹是怎么想的,这不就是拿我吸引火力么?我武艺不精,万一真被仇家抓了不是完蛋?”辰休在路上走着随口问道。
今日阳光很好,兄妹三人准备去东逐江冬钓。虽然说是冬钓,也就是中京人自己安排的美名而已。相较于真的破冰钻洞,寒池深钩。辰休觉得在岸边不算厚的冰面上坐着钓鱼实在不够“冬”的。
“父亲的想法我们哪里猜得透,我其实还是有点担心大哥。”辰玉回答道。
在整个辰家,话语间会对辰时也十分随意的也就是辰休一人,即使辰玉和辰珲也不会如此。
“我倒是对大哥不担心,家里大哥对小弟是最照顾的了,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和四弟生气。但要是我是大哥,我早就把四弟你打一顿了。”辰珲在一旁说的没心没肺。
“怎么,二哥。你不喜欢我吗?我要伤心了。”辰休在一旁故作可怜道。
“滚蛋,恶心人。”辰珲笑打着辰休,两人闹作一团。
“二哥怎么会喜欢你?二哥可是只喜欢潇雅姑娘一人呢。”一旁的辰玉插嘴道。
“。。。三妹你从。。。”辰珲竟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
辰休一愣,又言道:“二哥竟然真的心虚?还真是有事啊。什么时候的事?”
“。。。额。。。”辰珲无言。
“我可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说二哥某次去乐阅阁寻安家少爷,恰好碰到了正在求学的潇雅姑娘,二哥被她一曲渔歌颂迷得神魂颠倒。当晚就想遥其共饮,却被拒绝,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要我说二哥也是太心急,哪有第一天见面晚上就约人姑娘单独吃饭的,好歹你喊上我帮你说说话啊?”辰玉在一旁打趣,笑的促狭。
而平时言辞犀利的辰珲竟在那里红着脸,不知如何回复。
辰休见此哪还有什么心思钓鱼,心里全是对于自己那位颇具魅力的未来嫂子的好奇。
“走走走,钓什么鱼,就是吹北风,我们去乐阅阁。冬叔,走走走,乐阅阁。”辰休说完,吩咐了一声车夫。
“好的,少爷。”
言闭,车马转向。便从这行向东逐江的小道上掉了个头,回向中京而去。
乐阅阁坐落在中京西北,听名字可能会让人以为是烟柳画舫之地,实则不然。
乐阅阁、格物馆、学雍与军司是中京的四大教学机构。其中乐阅阁负责教授音律乐舞,琴棋书画,类似于后世的艺术学校。学雍与军司则一文一武,向朝中输送文武人才。东余近些年的兴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这两个机构的人才输送,所以辰休初知这一点时对于东余开国皇帝十分佩服。
建立教育机构加强知识的传播这一点并不少见,各国皆有先例。但是能够说出对于教育“不设其限,不计其源,不吝其谋。即为东余,皆有其用。”这种话的人,其眼光确实配得上开国皇帝的身份。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依仗,东余的各方面各行业都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涌出。
而四处最后一处格物馆则与其余三处不同,其主攻农林牧畜器具研究,以及军工创造,更类似研究中心。格物馆没有统一的招生方式,学生大多是其中老师自主选取,而接受教育的学生也多是类似于民间手工艺人的身份。
在这里学习的大多数是考取他院不成,又想要留在中京之人,因而其教育其他三处自然有所落后。
辰休年幼时初次听闻之时对此非常有兴趣,以为会是一个物理学应用基地,去了之后便大失所望。可能是客观条件所致,格物馆的状态更像是一个博物馆。前馆摆放无数类似于水车、单犁之类的农具,还有一些刀枪剑戟,没有丝毫值得研究之处。而后馆则像是一个铁匠铺,无数教习手把手的教导着学生练习一些简单的制作,但用的还是早已落伍的老旧工艺,让辰休大失所望。
后来辰休才了解到,格物馆建馆之初其实只是为了收集天下农具,用于储存展览。而之所以能够发展到如今与其余三处并驾齐驱的地位,是无数教习呕心沥血,钻研和努力的结果。而自从知道这点之后,这里便成了整个中京国师少公子跑的最多的地方了。
毕竟,基础水平其实是其次的。有一群志同道合,都对于物理极其热爱之人,才是最为重要。
当然,辰休国师傻儿子的名号也是在这里传开的。
毕竟,有着足够的家世,却放着文武两道不走,与一群铁匠农夫一起打铁凿木,实在让人无法理解。起初还有些反驳之声,只当是少年好奇。直到有一次先帝视察,看到一脸煤黑在铁匠炉上挥锤打铁的辰家四公子,这国师傻儿子的名号便再没有人质疑了。
辰休他们要去的乐阅阁与其余三处皆在中京西北德怀坊,也就导致了这个坊市教中京其他地方更有些学术气息,连街上书生模样打扮之人都多了不少。
虽然说是时常来,但其实那是那几年的事,辰休这几年跑的最勤地方变成了军营,也是很久没有再来这片坊市了,连中京西北也到的少了。
三人当中倒是辰玉对这片坊市最为了解,毕竟在学雍工作,平时路途太远也多是住在辰家在这边的宅邸。
“四弟也是很久没来这德怀坊了吧?”辰玉问道。
“确实,两年不来,感觉真的变化不少。”辰休回答道。
“新帝继位之后,官场新旧更替,用了不少新人。很多都是国朝之后德怀坊里培育起来的,因而对这边的投入更是多了不少。”
“看着坊市街巷都是修缮了一番,我小时候来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小时候?你才多大啊。哈哈哈哈哈。”辰玉听到辰休老气横秋的话语,有些想笑。
“那可不是,身未大,心已老。”辰休感叹的十分认真。
二人言语嬉闹,一旁的辰珲却似乎在进了德怀坊之后,话语便少了起来。
“看来那潇雅姑娘确实拿住了二哥的心啊。”辰休和辰玉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些笑意。
等到车马停步,三人下车,辰休看着眼前的阁楼,有些不可置信。
巨柱红漆,琉璃金顶,窗棂刻篆,皆似有灵。东余善工,中京之内也有不少数十米的楼阁。可眼前如此美丽却又雄浑的建筑,却还是让辰休大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