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钥匙插进锁眼里悉悉索索的开门声,我不禁捂着嘴强忍住不发出声音。
夜色进屋后,小声喊道:“老公?大鹏...你在吗?”
就在她打开灯的瞬间,我从门后一下窜出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虎啊,咳咳咳,吓了我一跳。”夜色说着小拳头随意抡在我的胳膊上。
“嘿嘿,见到咱爸了?事情办得顺利不?”
夜色莞尔一笑。“嗯顺利,别不要脸那是我爸。”
“你爸不就是我爸吗?”我依然舔着大脸不知羞耻的嬉笑着。
“切,就像我嫁给你了似的。”
我故意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背着手走进厨房,边走边说道:“哎,算了算了,不嫁我拉倒吧,咱也没那福气,吃顿散伙饭明天就给你送回老家去吧。”
夜色以为我真生气了,脱了外衣跟了进来。当看到我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出来的瞬间,顿时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是你做的?”
“是啊,特意给牛夫人做了顿最后的晚餐。”
“不许乱说话,我才不走腻。”说着拉着我坐在了餐桌旁,等着我给她盛好饭递上筷子,然后夹一块红烧鸡腿闻了闻,大口咬了上去。
“好吃吗媳妇?”
“好吃。”
“真的吗?你可别忽悠我。”
“真的,不信你尝尝,我今天要吃两碗大米饭哈哈。”
看着一脸幸福的夜色,我顿时觉得为了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再次暗暗地鼓励自己,一定要让眼前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过上好日子,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了。痴情的我在那一刻有着极为单纯的想法,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哪怕是卖肾或者眼角膜我都心甘情愿,不会有半点儿怨言。
......
几天后,培训课程终于又开课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的学员和老师们相互打着招呼,而刘经理在一通慷慨激昂的新年演讲后便消失了。
再次见到李硕时,他主动上来面带微笑跟我打着招呼,而一旁的韩冰则眼神有些闪烁,故意逃避着与我目光上的接触。
上午的课程是听旋律轻柔舒缓的轻音乐冥想打坐,之后是由省城模特公司的老师带我们上了一节芭蕾舞课。起初上这门舞蹈课的时候,我觉得这完全是逗比行为。要说女孩学学跳芭蕾舞还能塑身,可我们一堆身高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也要学,简直是荒唐可笑。
可上了几次舞蹈课后我逐渐改变了自己粗浅的看法,原来这芭蕾舞对于调解情绪和提高气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下午依旧是邓老师的站姿和步态课,也许是因为新年刚过不久,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那几天不规律的作息时间中,始终没回复到正常的状态。好几个学员都哈气连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下课后的李硕主动找到我并递上一盒十块钱的红塔山,这种烟在当时已经十分奢侈了。我拆开塑料包装抽出一颗,又把剩下的还到他手里。
等他再次想跟我套近乎的时候,被身旁赶来的韩冰一把拽了过去。韩冰客气的对我点了点头,我则还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彼此心照不宣,好像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我迫不及待回到那爱的小屋时,看到夜色蒙着棉被在瑟瑟发抖。
“咋了牛夫人?感冒了?”我来到床边,边说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回来啦,好像有点儿,没啥事儿。”说话的同时夜色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又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夜色脑门上,对比后发现夜色真的发烧了,而且还很烫。
“瑶儿啊你起来。”
“啊?”
“带你打针去。”
“我不地,喝点热水再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必须得去。”我边说边掀起棉被,往夜色身上套着棉袄。
“老公你听我说真的不用。再说了,打针还得花钱...”
夜色话犹如一把钢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让我在一向懂事的夜色面前显得无地自容。
“别废话行不,没钱我就是卖血也得给你看病。”
“真不用...”
“闭嘴!”
我不再给夜色继续推脱的理由,套上双层大棉袄后,搀着她来到一家社区的小诊所挂上了点滴。得知她一天没有吃饭,此时又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我又跑了老远买回了开胃的酸辣汤和花卷,一勺勺小心的吹凉后送到她的嘴边。
夜色没有说话,只是幸福着享受着我细心的照顾。
打过点滴后的她回到家后就疲惫的睡去。可到了夜里两点多,夜色再次发烧,满嘴里胡言乱语,一直吵着难受。
按理说药也吃了,点滴也打了,这个时间段我真心有些束手无策。看着瑟瑟发抖的夜色将身体卷曲成一团,这简直就是痛在她身,疼在我心啊。
我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小时候母亲在我发烧时的治疗方法,就是将白酒点燃后擦拭身体降低体温。
我顾不上多想,赶忙光着脚丫穿上鞋,匆匆披上棉袄后就冲出了房门。顶着凛冽的寒风在大街上一家家的寻找着还营业的超市,最后终于在车站附近才买到了一瓶高度白酒。因为心里着急,刚一出门就滑倒在台阶上,我并没有理会,始终紧紧抱着手中这来之不易的白酒。
回到家中,我将夜色脱了个精光,然后将倒入大碗白酒点燃,小心得用口罩沾着擦拭着她的全身。从脑门到耳后,再到腋下和胸口,最后是大腿内侧。看着眼前这一丝不挂的诱人胴体,我除了心疼就是着急,丝毫没有半点儿邪念。
随着体温的降低,高烧的夜色终于在第三次擦拭过后才停止了胡言乱语。折腾了一宿的她直到天色微微方亮才昏昏睡去。
我坐在床边毫无睡意,望着她憔悴的样子,真希望此刻将她遭受的所有痛苦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为了心爱的女人,我愿意为她抗下所有的一切的!
......
又经过几天的打针吃药,夜色终于不再发烧了。除了表示头晕和嗓子痛的感冒症状以外,已基本康复。
再一次打完点滴回到家中,夜色从身后搂住了我,把脸贴在我的后背上调皮的说道:“老公,你真好嘿嘿”
“好个屁啊,本来那天都想给你送回老家了。后来一想道儿太远,就勉强伺候伺候你。”
“切,你才不舍得给我送走呢。”
我没说话回身将夜色搂在怀里,不大一会感觉到她小声抽泣起来。
“瑶儿啊,你看你哭啥啊。既然你跟了我,我就算卖血都要给你治病,哪怕你以后...”
不等我说完,夜色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道:“大鹏,我吴X瑶这辈子非你不嫁,你以后会嫌弃我吗?”
我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摇了摇头。
“永远不会!”
正常的故事到这里就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就是我和夜色最终喜结连理,过上了甜蜜而又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可怎奈人生真的是处处难料,谁都无法预测明天将会发生什么。故事可以胡编乱造,但现实终究是现实,就算它不够完美,你也要必须咬着牙承受着。无论好或坏,悲或喜,你都要客观的承认它存在的必要性,因为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
几天看病下来,让我的经济状况又变得紧张起来。夜色几次拿钱给我,都被我果断拒绝,她看我脾气实在太倔,就没再坚持。
偶然间买菜途中路过一家中介公司,看到门口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招聘传单发送员的信息后,我摸了摸兜里最后剩下的几十块钱,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中介简单的介绍了工作内容和薪资待遇,上下午分别发两个小时的宣传单,每天十五块钱,工资十天一结绝不拖欠。不过每天至少要发出去八百份才行,雇佣我们的家电批发商会不定时监督工作情况,一定不能偷懒。如果我同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心里计算了一下,就算有培训课的时候,只要早点起床时间也正好能错开,于是接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发传单。
接下这份工作后,我每天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穿得也比较厚重,出门前都把那和小萍同款的黑色绒帽套在头上。夜色也偶尔问了几次,我则随意编了几个借口,不是说找江大涛喝酒了,就是跟团员一起上网,或者干脆说在公司练习步态了。
发传单的日子是很枯燥乏味的。每天都要笑脸相迎各种年龄,各种职业,各种素质阶层的路人。有些人会客气的接过你递到他手中的传单,有些则直接摆摆手表示没有兴趣,最可气的是那些接过传单没走几步就随意扔在地上的人。最后还需要我们自己打扫卫生,重新捡起来扔到垃圾箱里。
上午还算好,起码还有些许温暖的阳光。可一旦到了傍晚接近天黑的时候,就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裸露在外的双手和整天踩在雪地上的双脚,就会冻得钻心的疼,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样。
可当我第一次拿到自己辛苦赚到工资时,便把种种艰辛抛在脑后。看着手中的一百五十块钱,我开心的几乎要蹦起来。
路过市场的时候,我奢侈的买了一只烧鸡,一路小跑回到家里。看着夜色吃光了两只鸡腿后,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自豪感,觉得为了眼前这个女人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不过这段时间里有件小事儿让我一直琢磨不明白,总感觉最近这几天有人跟踪我,躲在远远的地方偷看着,可当我回身寻找的时候,却始终不见人影,十分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