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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次网聊

10几分钟后我突发灵感,起了我人生的第一个网名——风摇火亦舞,名字是来源于一款当年风魔大街小巷的格斗游戏。随后挑选了一个黄色的狮子头作为自己的QQ头像。

我尝试着回忆当天添加的第一位“网友”,可实在想不起来,只记得学着春丽的样子胡乱添加了10多个好友。

第一次聊天的奇葩内容大致如下:

例一:

“你好”

“你好”

“你多大了?”

“你先说。”

“你先说,你不说我也不说。”

“那你就G你妈个B的!”

后来我才发现对方也是个男的...

例二:

“你好,请问你是学生吗?”

“你也好,我不是学生,我是老师。”

“......”

例三:

“你好”

“你好”

“你为什么叫孤单女孩呀,你很孤单吗?”

“我叫狐狸女孩,狐狸!”

“不好意思看错了,你是哪里人?”

十分钟之后对方终于回复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到时间下机了,下次再聊吧。”

“......”

例四:

“你这名叫风摇什么舞?”

“亦”

“咋读?”

“亦。”

“......”

“你是GG还是MM?”

“什么意思?”

“你太土了这都不懂,以后不要跟我说话了,再见!”

语言组织能力差,词汇量较为贫乏,人生阅历相对浅薄,以及文化程度较低等等原因导致了当时这种奇葩的聊天场面,如今回味起来却觉得十分有趣。

相比网络发达人手一部智能手机的今天,许多人已经不再使用QQ了,更多人则选择了诸如微信,陌陌等更加方便的交友平台。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当年那种单纯的聊天方式已一去不复返,变成了现在聊天不到3句就问对方约炮吗?

这10几年的时间里,我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呢?我尝试总结过,认为原因大概有三:

一是那个年代的人相对比较淳朴,思想也比现在单纯的多。就算思想保守的人里,有一小部分会有负面想法,更多的是隐藏起来,不会表现得过于明显和直白。

二是当时网吧基本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现在手机拍照可以看到对方的样貌。以至于对面跟你聊天的人究竟是人是狗,是男是女,是18岁的少女还是50几岁的大姨都无从得知。正因为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都不了解,又怎么会毫无保留得跟对方倾诉你的所有真实想法呢?

三是最重要的物质,也就是金钱。那个时代交朋友就是单纯的交朋友,而谈恋爱也是单纯的谈恋爱。虽然也有门当户对之说,但对爱情仍抱有至死不渝的,遵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也大有人在。

反观今天,各种流量的电视剧、电影、直播平台、婚恋交友节目、社会舆论等无不灌输给我们一个理念,那就是金钱至上,美貌至上。

相对于男人的能力与担当,智慧与责任,女人则更在意你的经济条件。可相对于女人的勤劳与家教,性格与爱好,男人则更在意你的身材长相。

种种浮躁的情绪,导致了人性本质上的改变。强烈的虚荣心已经导致了整体价值观的扭曲,无论你是否认可,这就是现实的社会。

2个小时后,李茁和春丽表示了要回家,临走前要走了我的BP机号码。

第一次网聊的我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连跟两个小姑娘告别的时候,眼睛都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独自一人上网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

当天的我因为大脑极度兴奋,竟然做了一夜的梦,梦中我隐约听到了敲门声。我翻了个身没有理会,可敲门声仍旧没停。猛得睁开还未睡足的眼睛后,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梦,是真的有人敲门。

“啊~~~谁啊?”我打了个哈欠,随便套了件裤衩起身问道。

“咣咣咣~”门外没人答应,但仍带有节奏感的敲着。

我惺忪睡眼得打开了门,发现正是昨天那肤白貌美的高挑妹子,伴随而至的还有一股特别醉人的香水味道。“啊~~~是你啊,这也太早了吧才几点啊?”

“还早?都10点多了!”不等我请她进屋,她倒大大咧咧自己就闯了进来,一副跟我认识好久了的样子。

“可我这还没睡醒呢...”我又倒头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问道:“李茁呢?咋没跟你一起来?”

“我传呼她了没回电话,应该补课去了吧。”

我抬了抬眼皮,随口答应了声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春丽环顾了下四周,看到被我母亲收拾干净床铺和叠得整齐的衣服后,随口夸赞道:“哎呦小伙儿,房间收拾得还挺立正哈”

“切,别没大没小的,管谁叫小伙儿呢?”

“我问李茁了,你才比我大几个月。”

“大一天也是大,我是你哥!”

“行了吧你,还哥,你往哪搁?上网去不去?”春丽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看着仍然闭着双眼的我显得有些不满。转身看到我床头柜上的香烟,随手抽出一颗并熟练的点上。

“哎,小小孩儿学什么不好,咋还学上抽烟了呢?”我叹了口气,有点惊讶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竟然会抽烟。

春丽一脸不屑,冷哼道:“跟我俩装岁数大是不?到底去不去你?”

“去!”眼下这女孩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当然不能放走她。

简单洗漱后我拿上钥匙和BP机,随手把剩下那半盒石林烟递给了春丽。可她看了我一眼,却没伸手去接。

“咋地?闲烟不好啊?”

“不是,我妈不样我抽烟。”

一句话把我噎够呛,不让你抽烟还抽,看你点烟的姿势比我还老道。

“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李茁啊,她就是我妈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呵呵你俩可真有意思,你不怕她偷摸告诉你妈?”

春丽撇了下嘴,有些无奈道:“哎没办法啊,我爸跟她爸是发小,我俩从5岁玩到大的早就习惯了。”

我俩锁好了门,直奔网吧而去。

“对了你不上学吗?”

“我初一就不念了,现在在模特公司培训呢。”她显得十分淡定,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骄傲之情。

“你是啥?模特?电视里的模特?就你?”说罢我从上到下又打量了她一番,还是不太相信。

“啊,不过我没上过电视,等培训后就签约为正式模特了。”

我继续向前走着,随口道:“呵呵,你可拉倒吧,我不信。”

春丽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正经道:“这有啥不信的?不信算了,我从来不骗人!”

那认真的表情好像不允许任何人的猜疑,我嬉笑着站住,回过头招呼她:“信了信了,赶紧走吧!”

虽然我也讨厌撒谎的人,但我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从未说过谎的人。

春丽语气更加坚决,好像十分在意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气哼哼的站在原地。“不光是你,我没骗过任何人。就算我妈反对我抽烟,可被发现后我还是会承认的。你昨天没留意我的网名吗?”

“我...没注意啊,多冷啊快走吧!”

我领头走着,心里回想着身后这个小姑娘刚刚说的话。看她的表情不像装的,再说也没必要骗我。可模特不是特别让人骄傲得职业吗,她讲起来咋跟没事人似的?

“其实你也能做模特的。”

啥人都能当模特啊?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觉得她是故意逗我玩呢。虽然当时我的身高已经达到了188,可至于长相我始终没有自信,自我评价只能说不丑,所以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从我家到三好网吧不远的距离,我俩整整聊了一路。

对于春丽的第一印象是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身材高挑,青春靓丽。

可通过刚刚的聊天,我发现她是一个有主见而且不爱慕虚荣的女孩。起码她号称自己从不骗人,无论父母和朋友她从未骗过任何人。对于一个16岁的女孩来说,这一点无疑是弥足珍贵的。

这种品行的女孩真是不多,情窦初开的我对她产生了好感,而且十分清楚这种感觉是区别于李茁那种单纯的兄妹之情的。

来到网吧后我打开QQ输入了帐号和密码,整个操作几乎作一气呵成,显得相当熟练。

第一件事便去好友目录里查找春丽的网名,因为昨天没有发过任何消息,导致我在好友列表里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她。

“春丽,哪个是你啊?”我转过身来靠近她问道,却发现刚刚的香水问道更加浓烈,简直沁人心脾。

她随手向我的电脑屏幕上一指,又回过头继续打起字来。

“哪个?这个叫星与心愿的?”

“不是。下面第3个。”春丽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又转过去自顾自的聊起天来。

骗人都得死?这...这他妈的也叫网名?这啥玩意啊?这么肆无忌惮吗?这么随心所欲吗?这也太有个性了,不对,应该是太有性格了。

我再次转身好奇盯着她,心想这个女孩究竟是怎样一个异类啊?天真的我当年竟然想通过她的外表来洞悉她的性格。

成年后的我才逐渐认识到,别说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哪怕你认识十几年的朋友,你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了解她。过了三十岁后的我对于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两个独立个体之间想要百分之百的了解是绝无可能的。甚至有一种更加奇怪的想法一直困扰着我,我觉得对自己都还很陌生...

春丽从余光中发现了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瞅啥腻?咋地我网名不好听啊?”

“没,没。就,就是有点意外...”

多年后的我时常怀念起那段时光,回忆起来无不觉得温馨浪漫,仿佛大脑在有选择性的放弃那些枯燥乏味的琐事,反而留下都是特别值得回味的。

我曾问过自己,为何刚刚成年的我对于网络会如此痴迷。也许孤独?或是寂寞?孤独也好,寂寞也罢。我对于孤独的定义就是天黑点盏灯,下雨带把伞,寂寞先寂寞,然后再振作。

鲁迅先生也曾经说过,牛羊才成群,猛兽多独行。当年站在十字路口的我,即使路上再多的车水马龙,也依旧会跟着绿灯独自穿行。

从人生长河里穿流而过,那些当年所谓的孤独,都是微不足道的。不过没关系,起码还有网络陪伴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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