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释放出一道强悍无匹的元气,阻止她自绝经脉的举动。
玄功被强制停下,她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随后意识到他的话中含义,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怔怔望着身着一袭亮黑色绣异兽银纹袍的他下马。
他背对着阳光,冷峻的面容在逆光下,一半明亮如天神,一半幽暗如魔鬼,看不真切神情。
他的身形颀长而伟岸,宽肩薄背,俯身时,更带着睥睨天下之姿,轻轻勾了勾手指,便将她的下巴单指挑起,动作带着玩世不恭的轻佻邪肆。
沈清霜被迫直面他的下颚,感受到他的鼻息吞吐在她的面上,有些心慌意乱。
不可否认宸王的长相,真的是…极品啊。
然而当她看清他唇角莫名的笑意时,却瞳孔骤缩,恼羞成怒。
这种感觉如同她是待价而沽的商品,须任他审视挑拣,才能判定她是否有资格承受他的一夜雨露。
沈清霜阖了阖眼,如果不是被他的真气气机锁定,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她恨不能与宁宸夜同归于尽。
她讨厌这种被人掌控主宰生死的滋味。
见她看都不看自己,宁宸夜眸色加深,冰冷的吐出一句令她倍感耻辱与煎熬的邪恶话语:
“还不错,确实不愧为月韵之体,难怪……就连丑颜都能蛊惑官差,还让凤昭九王爷都栽了跟头,就是不知,这幅身子让多少人惦记上过?”
被人如此羞辱恶心,沈清霜再度睁眼,眼中一道冷芒飞射:
“若非确为月韵之体,又怎敢在王爷面前卖弄?看来宸王也名不副实,有愧黑心冷王之名。难道说宸王真看上我了?否则,又怎会面对设计自己的女人,都不忍痛下杀手?”
沈清霜想到落入宸王手中的女人下场,几乎各个名誉扫地生不如死,更是十分憎恶。
这简直是将女人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
见她一脸厌恶,宁宸夜微微侧首,望着地上还在涓涓流血的官差尸体,眼中风云变幻。
宁宸夜做事一向当断则断,就连排兵布阵国家大事都很少能让他举棋不定,眼下他却分明心神不定,难以做出决断。
宸王的亲卫军们回过神来,不禁眼中杀机毕现:
“亲王,此女决不可留!”
她带着疤痕胶贴时貌若无盐,官差们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对她下手。
分明是她发现他们在附近,故意发动惑心玄功,蛊惑官差,逼他们出手灭杀官差,可见其心机极深。
他们这群刀尖上舔血的硬汉们都抵挡不了她的惑心玄功与月韵之体,可见她的功法与体质结合有多么强悍。
这样一个修炼邪功心机叵测的女人,如若不尽早灭杀,定不利于亲王。
听闻亲卫首领言辞,沈清霜眼中闪过一丝解脱。
她修炼的惑心玄功,除了能惑乱人心外,仅有一个优点,便是不发功时无人能发现她是修者,可出其不意。
实际上并无任何杀伤力。
除了一些需特定情况才能施展的秘法外,唯有耳目会比常人更灵敏些。
刚刚她就是发觉有大部队军马在附近,这才冒险发功诱惑官差,故意制造淫秽不堪的一幕,以镇北候在军中的名声,迫使途经此地的军马出手,灭杀官差。
她也确实谋算成功了一半。
宸王亲卫们乃正义之师,锄强扶弱,看不得他人欺辱忠烈之后,直接出手灭杀官兵。
只可惜她没算到宁宸夜的冷情绝性,居然连惑心玄功都能抵挡。
而眼下她的奸计败露,已经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唯有一死。
“他说的不错,我确实算计了你们,要杀要剐,快一点吧。”
反正注定要死,与其被宸王折磨至死,倒不如死在亲卫首领刀下,起码不至于饱受煎熬。
“本王何时说过,要你性命?”
见她一心求死,宁宸夜星眸骤冷,随后背过身去,威严而冷酷道:
“昔日的凤昭质子九王爷对她情根深种,足以证明她的能力对本王有用。你等分出一队,去寻找镇北侯妃与镇北侯世子,剩下的随本王出征,继续前行!”
宁宸夜一声令下,抬手封住她的穴道,将她拦腰擒拿,甩于马上。
翻身上马,一骑当先,率领着大部队人马前往边关藩地支援。
“是!”镇南铁骑当即应喝,分出一小队人马寻找沈清霜的母妃与幼弟。
沈清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毫无仪态的趴在马背上,一动不能动。
然而她听清宸王话语,心跳却突然漏跳了两拍。
他竟然肯救她的母妃与弟弟!
意识到这一点,沈清霜老实下来。
如果母妃与幼弟被他找到,那她们的性命就掌握在宸王手中,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岂不白白害了母妃与幼弟?
想到能见家人,沈清霜原本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昏迷过去。
一路颠簸至深夜,行走在官道上的铁骑终于停下脚步,于驿站安顿小憩。
沈清霜再次醒来,是被口中浓郁的药味呛醒的。
睁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手持汤匙药碗的女医官,正在将一勺苦涩的药液送入她口中。
“咳咳……我,这是怎么了?”沈清霜呛了一口药,忍不住咳嗽起来。
听着她沙哑而干涩的声音,女医官柔和道:
“姑娘应是多日未曾饮水进食,外加受到累月折磨,心力交瘁,又随军颠簸了一路,这才昏迷过去,幸得宸王厚爱,眼下只需将药用了,再调养个两三月,即可彻底康复。”
沈清霜听着女医官的讲解,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女医官素来不多见,多为已婚妇人或庵寺出家人,通往定南关的官道上并无村落与寺庙,想要找一位女医官定费时费力,宁宸夜怎会如此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