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看着她像是要哭,寻思不能让她耽搁太久了,紧跟着问:“你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女将军止住情绪,一字一句的说:“为人不悔。”
孟婆笑了笑,说:“行吧,那你和我去喝汤吧,人间时间过得快,我不想耽误你。”虽然话这么说,但实则还是怕她后悔,有一个是一个,先带去喝汤再说。
孟婆说着就起身了,招招手让她跟着,女将军又理了理衣服,对着衣服上的小象笑了笑,跟上了孟婆的步伐。孟婆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这差事做起来不怎么难,盛了汤递给将军,将军却看着有些犹豫了,将军接了汤,轻声说:“鄙人见识短浅,长期来多有麻烦,实在愧疚。”孟婆听了,觉得无聊,心里只想她快点喝汤过桥去,别多说话了,刚要接话,将军又开口说:“虽然已经有很多麻烦的地方,但我还是有一事不明,希望能得您解答,方清在此先谢过了!”说着就一个大礼。
孟婆有些不耐烦,说:“有什么事只直说吧,我本来就是替你们了却心愿的,没什么罪不罪谢不谢的,说吧说吧...”
将军起身说:“我当初死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李思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另外,杀我的不是往日憎恨我的城中百姓,而是军队,我这些年在阴间不知道时间,在仇恨和委屈中无法自拔,故没有查问过,望孟婆能替我解答。”
孟婆悠悠的说:“你都要忘记前尘往事了,还想知道这些没有用的东西,算了,凡人的想法多,我也不问了,让你自己看看吧。”说着往将军两眼各点了一下,前世画面展现。
殿前面圣,一片祥和。百官散去,却看见副将迟迟没有走远,等圣上进了花园,才匆匆变换方向跟上前行的队伍。
副将在赶上一行人,在侧行礼道:“臣另有要事,非今日不可与圣上相商。恕微臣冒犯前来。”
圣上依旧是一片慈祥宽容的模样,轻声说:“有事便说吧,你们是功臣,不必拘束。”
副将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圣上随即大笑:“好好好,我们私下谈,不和他人分享。”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向花园的凉亭,退下仆人,只留两个贴身的远远看着。
接下来副将的一番话,让女将军悲愤交加,从军同行这么久,没想到他是背后出刀的白眼狼。这个副将跟了李思很久了,每次有赏赐总是平分,待遇也从无差别,只是官衔上低了一级,就让他妒忌至此。当初在殿前说出她是女儿身,代夫为将,还以为他只是迫于朝廷议论,原来也是早有预谋。
副将向圣上建言,如今朝廷势力分庭抗衡,看似平和,实际却偏向以武治国,方家生前在朝中就言语行为皆偏向李家,李家一忠烈确实应嘉奖,如今方家女子为将,一则已超出伦理本分,二则使朝中势力更盛。要是他们没有二心...恐怕不能断定,何况日久年深的耳旁风。
女将军脑子十分混乱只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原来是副将作祟!“不必说了!”圣上温和而严厉的结束了副将还想讲的话,也结束了女将军脑子的混乱,“我何曾没有想过这些”圣上低着眼慢慢的说:“可是他们两家都是忠烈之臣,作为一国之君,我没有半点理由加害他们,也不想动这个心思,我知道李思已经身疾无药了,他们已经请命回乡,又何苦把这些朝堂上的争端带到他们身上。”
副将回复依旧振振有词:“圣上仁慈,但是权力不仁慈啊!我在战场亲自见过那女将军的领路行兵之法,他夫妻二人一个工于心思,一个敢作敢为,在杀戮的战场上,我更看见了攻城杀敌的巫术。”听到这里,女将军和圣上一样,满心疑惑写在了脸上。
副将接着说:“她一个女将军,第一天上阵马都没骑稳,刀也拿不住,但是敌军就是无法近身,仿佛有咒语在帮助她,一路冲锋。又一次,敌军首领在大军待发时,仅仅和她说了些话,就自降,如此种种多不胜数,令人不寒而栗。”
圣上有些动容,随即定了定神说:“如此又怎样,想必是天佑我副将,祖宗守安康。再说,他们已经请命回乡了...”
副将步步紧逼:“谁又能断定他们真的会回去呢?”
圣上眼里已经有了猜忌,副将缓言:“圣上相信忠烈之士,毫无猜忌,实为良君。臣斗胆再进言。不如让臣护送将军回乡,一则宽慰多年从军情义,二则为圣上解忧,保他们免受委屈。”圣上最终还是答应了,只嘱咐了不要伤及性命,安全送回乡,断出行即可。
副将怎么会照做呢?他本来可以让将军走了,自己就升上一级,可惜李思留下了太多心腹,朝中没有人支持他,李思也劝他改掉骄躁的毛病,多当几年副将积累经验,他今年二十又二了,还有多少年可以浪费,李思压了他这么多年,还想留人继续压他,他不甘心!副将并非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巫术不过是李思的计谋,但是圣上年事渐高,偏信巫术,他知道说这个肯定能让圣上动容。
而这一切,李思早就猜到了,他知道百姓的谣言是副将传的,他知道许多帮他的人被关进大牢。他也想一死了之不再连累他人,但是他还是很向往和妻子过平静淡薄的日子,所以他赌了一次,他陪着妻子多次外出以便规划路线,又透露城外有破屋的消息,找好了山洞,藏好了财物,等他们被赶到破屋再逃出去,拿到财物就可以离开了,他算错一步,副将的执着与多疑,没想到烧完屋子之后,还搜山捕杀,无处可躲。
李思拿到财物往回赶时,遇到了搜山的副将,躲避不及,乱箭射死,和女将军一样。
至此画面就结束了,女将军看着李思倒下的身躯轻轻的笑,喝下了手里的汤。
孟婆也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