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月上中天,飞鱼村内,全村的村民都被赶到了村子中间的广场上,一群大汉手握钢刀,把村民们围在一个角落里。
孩子们被吓得哇哇大哭,女人们搂着孩子,也是满脸惊恐,有几个还在不住地抹眼泪。
村里的男人都被赶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蹲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有几个躺在地上,身上带着伤,一看就是刚刚挨过打。
在广场中央,立着五根木头柱子,周围插着一圈火把,柱子上面绑着几个人,是金世安一家四口和村长海富。
“啪,啪!”
一个小喽啰手里正拿着一根兽皮鞭子,往金世安身上抽去。
脚下放着一个装满海水的桶,抽几下就把鞭子浸到桶里泡一下,然后继续抽。
金世安的身上已经很难找到一块完好的皮肤了,到处是血淋淋的伤痕,衣服已经被抽烂了,变成一根根布条挂在身上。
金世安不愧是条汉子,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血顺着嘴角留下来,滴落到地上。
旁边被绑着的四个人嘴里都被塞上了破布,不让他们说话。
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打,金大山自然是怒不可遏,无奈被绑不能动,此时双拳紧握,指甲都扎进了肉里,怒目圆睁,瞪着正在打人的喽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个小喽啰估计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金鱼儿和周氏也已是泪流满面,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海富村长就更不济了,年岁大了,直接被吓晕了。
“停!”
一声令喝响起,小喽啰停止了抽打,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出了身后之人。
原来是古鲨帮帮主古鲨。
古鲨拎着大刀,慢慢悠悠地走到金世安几步开外,举起刀在他的脸上拍了几下,然后说道:“老金啊,你就说吧,何必自己死扛呢?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说出那小子在哪,我就放你们全家一条生路,如何?”
听了古鲨的话,金世安抬起头看了一眼古鲨,咧嘴朝他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他的嘴里此时已经满是鲜血。
“古帮主,我都说了好几遍了,刀疤脸确实是我一个人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咋能连累别人呢!”
“您把其他人放了吧,我惹的祸我自己背,要杀要剐您随便。”
“哼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见金世安依旧嘴硬,古鲨发出一声冷笑。
“行,今天我就让你明白明白!”
“赖四毛,你过来。”
古鲨的话音刚落,只见从他身后站着的一群喽啰里,走出来一个人,长得尖嘴猴腮,骨瘦如柴,头上长了一脑袋秃疮,只剩四绺头发耷拉在脑袋两侧,要多寒蝉有多寒蝉。
听到古鲨喊他,赶忙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对古鲨说道:“帮主,有事您请吩咐!”
见到此人,金世安差点没气晕过去。
此人叫赖四毛,平时在村里游手好闲,竟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爹死的早,家里只有一个老娘,为了让他有点正经事干,他娘把房子卖了,让他去买条船,跟着乡亲们一起打鱼。
可他根本就没打算吃那份苦,拿着钱进城鬼混了一个月,把钱都花光了,他娘也被他气死了。
今天看见赖四毛出现了,金世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准没好事。
“四毛兄弟啊,你金老哥记性不好,你把当天你看到的事跟他说说,帮他回忆回忆!”
古鲨对赖四毛命令道。
“好的帮主!”
答应了一声之后,赖四毛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切近,对金世安说道:“金老哥,对不住了,兄弟我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你可能没想到吧,你和那小子在树林里杀刀疤脸的时候,我正好蹲在树林里拉屎呢,你们怎么杀的人,又怎么把人藏起来的,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刀疤兄弟死的那叫一个惨啊,一刀就被捅死了,还被扔进树洞里,真是……呕!”
赖四毛的话把金世安气得七窍生烟,一口血痰就朝他吐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吐到正在大秀演技的赖四毛嘴里,把这小子恶心得直吐。
“吃里爬外的混蛋,狗都比你有人味!”啐完还不解气,金世安又张口骂道。
“金世安,我告诉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古帮主问你话那是看得起你,既然给你脸你不要,小爷我今天就替帮主教训教训你!”
赖四毛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这点火都撒在了金世安身上,从旁边抄起一根鞭子,就要往金世安身上抽。
“行了,这还没你说话的份,滚回去!”
赖四毛正准备扯虎皮拉大旗,在乡亲们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结果被古鲨一句话喊泄了气,又啥都不敢说,只能放下鞭子,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怎么样老金,这回彻底死心了吧!”
“一个捡来的小子你至于用自己的命来扛吗?”
“你救了他,本来他就欠你一条命,你说出来他在哪,我放了你然后宰了他,大家相安无事,多好啊!”
古鲨的话就像不断拍打礁石的海浪,冲击着金世安的心里防线。
自己的死活他可以置之度外,可旁边的妻女儿子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啊!
可是,当初沐潇洋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他杀的刀疤脸,现在让他出卖沐潇洋,他怎么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古帮主,当初是因为刀疤脸要强暴我女儿,无奈之下我们才杀了他的。”
“我求求您,您要是想给兄弟报仇,杀了我足以,放了我家人吧,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金世安没有办法,只能哀求古鲨,希望求得一线生机。
“哈哈哈哈!”
听了金世安的哀求,古鲨仰天大笑。
“老金啊老金,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刀疤死了我根本不在乎,他想偷腥结果被人杀了,那是他自己没能耐,谁也怨不了。”
“可是,他毕竟是我古鲨的手下,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又怎么在东海城立足。”
“所以,这小子我是宰定了!”
“好话说了大半天,看来你是油盐不进啊!”
“行啊,你义气,有骨气,那我还不跟你废话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爷我的刀快!”
古鲨说完,转身提刀,朝金鱼儿走去。
金鱼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古鲨,知道自己今天是凶多吉少了,眼神之中全是恐惧,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嘴里塞着东西喊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摇头。
“古鲨,你大爷的,有本事就冲我来,别动我闺女!拿孩子开刀算什么男人!”
看着命悬一线的女儿,金世安崩溃了,朝着古鲨大声骂道。
可古鲨就像根本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扬起手中的大刀,朝金鱼儿的脖子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