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瑶泠脊背一僵眉上一皱，狐帝这一问可谓是让她不知该如作答。
狐帝眸中虽是亲和，却好似能洞穿一切。
正当妫瑶泠不知如何接话之时，却听到狐一兮轻轻一笑说道“记得第一次见国师之时，国师曾说‘就是因为不知她究竟是何样貌，才会猜国师是哪一人。’想来是爹见得人多，莫不是也将国师认作了谁人？况且，天下间有相似之处的人，也不少。”
“……嗯，也对。”狐帝虽是嘴角挂着笑，可细长的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狐疑。
狐一兮为狐帝斟满了杯中酒又说道“兮儿虽与国师相识不久，却与国师情投意合。许是此事仓促了些，但兮儿心中清楚，国师就是兮儿要娶之人，更何况国师又为兮儿诞下止无……”
狐帝听罢，笑着道“想来是本君弄错了。”话虽如此说，可他狐帝自是最了解他这兮儿，当初为了一句童言便等那人几百年，如此多情的兮儿又怎会轻易思迁？倘若面前这姑娘不是那妫师，那便是兮儿与那妫师之间发生了何事……可若是兮儿与那妫师缘尽，为何兮儿一直未提及与那妫师婚事解约之事？
他这兮儿许久不归家，这一回来不仅带回个媳妇，本君竟还当上了祖君……
他这兮儿到底在遮掩何事？
这小狐狸兮儿还真是长大了啊……
罢了，不多虑了，小狐狸长成大狐狸了，甭管阳关道独木桥，他自己的路让他自己走。
怎么说兮儿也是他狐帝的儿子。
想罢，狐帝一笑又说道“国师为兮儿受苦，兮儿日后可要对国师多加照顾才是。”
“兮儿定竭尽全力，不负国师。”狐一兮说道。
“可选定了日子？”狐帝问道。
“七日后正是满月。”狐一兮说道。
“七日后？”狐帝眼中一闪惊愕，又一声轻笑“好，那便七日后。”说罢又看向止无，想到一事，道“差点忘了正事，帝后让本君前来是有一事同国师相商。”
“狐帝请说。”妫瑶泠说道。
狐帝指着止无，笑着说道“能否让止无跟本君与帝后住上几日？”见国师头上步摇晃动，又笑着说道“国师也知，本君与帝后只有兮儿一子，今日帝后一见止无便觉甚是喜爱……可又知止无往后恐怕要常在灵界，这便想着趁着止无在府之日，与她这小孙儿多些相处……”
“这……”妫瑶泠犹豫之时，又听狐帝继续说道……
“本君也知这事不免有些为难国师，但国师放心，本君与帝后必定好生照看止无，绝不会出半点差池……”
“止无他……恐怕……”妫瑶泠多有顾虑。
“国师可是对本君与帝后不放心？”狐帝见这国师这般犹豫又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止无年纪尚浅，还未来及教他礼仪……”妫瑶泠说道。这止无本就有些顽劣，平日若非牧昊在旁，怕是上房揭瓦的事儿都会去做……也就她妫瑶泠在时会佯装乖巧……这事，她妫瑶泠本不知，若不是几次听到灵侍耳语，她还真是不知自己这孩儿竟这般不让人省心……这一想来亦是觉得难为了牧昊，要他整日看护这止无……
“这无妨无妨。”狐帝说罢又是唤来止无在身旁说道“我看止无就比兮儿儿时乖巧……”
“？”比这狐狸乖巧？妫瑶泠看着身边这位人赞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更是疑惑，莫不是虚有其表？又是想到……妫瑶泠脸上一红……
衣冠禽兽，假斯文……
狐帝轻声一笑说道“好在，兮儿那时有‘高人’指点，才收了些性子……”说罢便是拉着止无起身，说道“止无，本君可带回去了。”
“……”妫瑶泠亦是起身，还是觉得不妥，生怕止无万一玩性大惹怒了狐帝帝后可如何是好？！
狐一兮悄声拉上妫瑶泠的手，他亦是看得出这小鬼惊惶，笑着对狐帝道“好。只是几日舟车，止无许是有些疲顿，别玩得太疯了。”
“知道啦！”狐帝不由得一笑，小的还教起老的来了。
“那便劳烦狐帝照料止无了。”妫瑶泠说道。
狐帝望着止无咧嘴一笑，志盈心满道“怎会劳烦？本君荣幸之至。”转而又对狐一兮说道“兮儿与国师就在此好生商议婚事细则和喜帖名单吧。”说罢便抱起止无说道“止无，祖君带你在这妖界好好玩玩可好？咱们不打扰你娘亲与你爹爹。叫上你的祖母，咱们到山里玩去。”
止无许是听了“玩”这字，便是笑不拢嘴，拍着一双小肉手任狐帝抱了去……
狐一兮见妫瑶泠注视狐帝与止无前去的方向许久，又是低头一声轻叹，笑着说道“国师可是不放心？”
妫瑶泠轻轻点着头，说道“止无从未出过远门，平日在宫中牧昊看护的紧……可曾听灵侍说起，止无调皮得很……”说罢又是看向狐一兮问道“万一，止无玩心一起，又是无礼，狐帝帝后会不会不喜欢……”
狐一兮轻声一笑握上妫瑶泠的双手说道“止无本就机灵又会讨喜，他二人怎会不喜欢？况且……”狐一兮轻抚着妫瑶泠脸颊说道“止无笑起来如此好看……”狐一兮语上一顿，抱起妫瑶泠又说道“说起来，本公子倒也想看看国师笑起来的样子……”
“？！”妫瑶泠眼中一惊，这狐狸想作甚？难不成他是想……妫瑶泠这一想，脸上一红成一片，忙道“你快放我下来。青天白日，莫不是狐公子就没正事可做？”
“……”狐一兮嘴角一弯没再说话，抱着妫瑶泠便向屋舍走去。
妫瑶泠看这人满脸坏笑不答话，恐是有诈！光天化日！岂能如此？！便又道“狐帝方才不是要你我二人商议婚事细则，喜帖名单？你先放我下来……”能不能先忙正事？！
妫瑶泠本想自己下来，却被狐一兮抱得更紧！看着离房门越来越近，妫瑶泠的脸都红到脖子了……
可，门一开，却是让这小鬼眼中布满惊色。
妫瑶泠望着房中陈设口呆目顿，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原本清雅的居室此时宛如一间藏宝阁！
为何如此说？
来，先看看放在桌案上的凤冠，可谓是鬼斧神工一般的精雕细琢，那凤冠正中镂空的金饰上还镶着稀世明珠，就连步摇流苏亦是珊瑚磨出的细珠相串……
再看看挂在一旁的霞帔，更是巧夺天工，大红的锦缎上金丝成纹相接如画，衣领袖口无处珠翠琳琅，光是折着的拖尾都占了大半个在屋，不敢想若是将其拉开来是怎一个铺锦列绣，无处不彰显奢华与绝伦。
就连穿在脚底的绣鞋亦是珠围翠绕，称之惊世不为过！
狐一兮放下目瞪口呆的小鬼，嘴角一勾笑着说道“筹备与国师的婚事，便是正事……”语上一顿，又说道“不知这衣服国师可还满意？”
“这……你……何事准备的？”妫瑶泠说罢，又是指着那凤冠上的珠翠说道“这是玉山的流云翠玉？”
见狐一兮笑着一点头更是惊愕，这流云翠玉是玉山独有，金母元君亦是喜爱此物，只是此物珍贵，万年所出不过一对镯子大小的材量……
他狐一兮是如何说服金母元君又是如何带回此物？莫不是偷来的？
不会不会，玉山是什么地方，莫说是偷这玉，外人就算是折了一枝花亦是难能拿得下山……
简直难以置信！
妫瑶泠弯下身又是靠近了些，细看着凤冠上那颗明珠，半晌忽而眉头微皱，惊愕的倒吸一口气，道“这，这珠子，莫不是……”
狐一兮笑着点头说道“的确是，玥。”
“这珠子不是应在人界？”妫瑶泠问道。
“往后便在国师这里。”狐一兮说道。
妫瑶泠骇然，转而又去拨弄衣上珠翠，清脆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妫瑶泠当即愣在此处“这……这丝线是……”
“万年金蚕，冰丝。”狐一兮双手一背，笑着说道。
“还是冰丝？！”妫瑶泠赶忙放下手，退后几步，这万年金蚕丝本就珍贵，这冰丝更是稀世之珍……纵使是万年金蚕冬日之中亦是不愿吐丝，可偏偏只有这冬至之时所吐出了丝线才能发出如此细致之声，如冰清脆却及其坚韧，就算是三位真火也要烧上几日才会融……
妫瑶泠从前在天界时倒是见过有仙子用这冰丝做头钗珠串来炫耀，可从未见过用这丝线穿这衣上的珠子所用啊……
更何况，那万年金蚕仗着自己这优势，不仅自恃过高，更是出了名的吝啬……
这狐狸到底是对那万年金蚕做了何事啊？！
“那金蚕……自愿给你的？”妫瑶泠问道。
狐一兮一想，说道“嗯，还算自愿。”
妫瑶泠身上微微一晃，心间重复着这狐狸方才那句，还算自愿……还算自愿？！又是指着那绣鞋上的金色珠子问道“东海之物?”
“嗯，东海的。”狐一兮说罢又指着步摇上的珊瑚珠子说道“那些，是西海的。”
“……”想她妫瑶泠在天界跟着金母元君几百年，也算有见识……但见识归见识，可从未想过拥有这些！更别说招摇着将这些稀世珍宝一起穿戴在身！
这狐狸，打哪弄来的这么多奇珍异宝？
这狐狸，到底想干嘛啊……
见妫瑶泠半晌不说话便走上前去，扶着那嫁衣腰间的大带说道“这上的是瑶……”狐一兮笑着低首在妫瑶泠耳边说道“同你名中那字一样。”说罢又是用双手在妫瑶泠腰间一揽说道“嗯？国师比上原先似是瘦了些……若是改怕是来不及了，只好请国师这几日多吃些了……”
狐一兮见妫瑶泠盯着这服饰一动不动，想来定是这小鬼还算满意……
什么满意？分明是诧异！
这狐狸怕不是疯了？这一身嫁衣怕是可抵千山万城！
“妖界的财司可还好啊？”妫瑶泠突然幽幽的问道。
“？”狐一兮方才关上身后的门，却听妫瑶泠这一问，倒是不解了，问道“妖界财司？向来稳定，妖界无需上供天界，向来自给自足。国师为何这般问？”
“这……”妫瑶泠指着那身鲜红的嫁衣，指尖微微有些颤抖，道“这……这些……”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植物，莫说是灵界，就算是天后怕是也从未见过这般奢华……
狐一兮一愣，而后这才明白这小鬼的意思，便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在下自儿时起便慢慢攒下之物，未动用妖界财司。”
“……”妫瑶泠一听这话更是脑中一阵轰鸣。她妫瑶泠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清高之人，除了偶尔去长乘那处“寻”些小物……还需得与那长乘打上一架……
若换做这一身器物，这可得打多少架？
这狐狸……这狐狸怕不是当真是坑蒙拐骗得来的？！
“你……你可得罪过谁人啊？”妫瑶泠又问道。
狐一兮想了想，又说道“有……也没有……”
“？”什么叫有也没有？
狐一兮见妫瑶泠不解，嘴角一笑说道“得罪的那些……大多都在地牢了。”
“……”妫瑶泠一听这话更为震惊，莫不是这狐狸不仅坑蒙拐骗，还……还用抢的？还关在地牢？
丧尽天良啊？！
“……”妫瑶泠两手扶着桌延，紧闭着眼，说不出话了。
狐一兮见这小鬼冥思不动，心间一喜，暗想，这小鬼定是被震惊住了！
这一想，狐一兮还有些得意。
不过，只要这小鬼对这些满意便是足矣，亦是不枉费他这几百年间踏千山过万水上天入地寻来的东西……
矜矜业业攒了好几百年。
要知，自打那时见着这小鬼，便想着有朝一日定要娶这小鬼为妻，那便要给她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绝世无双的嫁衣，要这六界千年万年都不可比拟的婚典……
这是，夙愿。
作者有话说——
清澹无为：大家好，我是清澹无为。一个十分懒的作家。
旁人：呵，看得出来。两天三四千字，你也好意思出来说话？
清澹无为：……我知错，但我不想改。
旁人：要点脸行不行？
清澹无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要和大家说一件事……
旁人：……你说吧，但我不想听。
清澹无为：别这样，让我说完……（深吸一口气，有些害羞。)我……其实我有新浪微博
@清澹无为
我说完了。
旁人：啥意思？让加关注不是？
清澹无为：给个面子。第一次当作家，多多指教。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可以在我微博下留言。另外，《韶华如花花落如华》首发在起点，如果各位看官能得空投张推荐票，作者渣渣就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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