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芝两杯酒下肚,脸蛋红扑扑的,踮着脚尖,努力地够着酒壶,还想要在喝一杯!
赵芸德连忙抢下酒壶,训斥道:“不能再喝了,在喝就回不了家了!而且父亲超凶的,要是知道我带你出来喝酒,一定会把我打的下不了床的。”
赵芸芝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赌气吃了一大口肉,撑得嘴里鼓鼓囊囊的,很是可爱。
赵芸德看着赵芸芝一双凶恶的大眼睛瞪着自己,好像自己欠了她二两银子一般!
赵芸德哭笑不得,道:“今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以后就没人跟你说了,如果喝醉了,可就听不着了。”
赵芸芝面色缓和下来,但嘴里的东西太多,咽不下起,吐字不清道:“大哥是太学院里的士子,难道要跟我说太学院里的趣事?”
“太学院里闷得很,每天都在上课,没什么好玩的!后天不就开学了吗?我带你去玩一圈!”
赵芸德揭开这个话题,问道:“芸芝,你知道魔气是怎么产生的吗?”
赵芸芝梗着脖子,将嘴里的肉努力的咽了下去,快言快语道:“只要产生魔念,就会生出魔气。”
赵芸德白色长袍飘舞,目光深邃如星河,再次问道:“那什么又是魔念呢?”
赵芸芝苦思冥想,喃喃自语道:“魔念应该是坏的想法,可是每个人对于坏的理解又不一样,做一件事,有的人觉得违反了自己心中的道义,所以产生了魔念。有的人却觉得,这件事与自己的道义相同,所以并不会产生魔念!”
赵芸芝脑子旋转飞快,酒醒大半,端坐在椅子上,声音稚气未消,抬头看向赵芸德,道:“大哥,我知道了,是知行合一。
从小到大,父母、老师传给自己的行为准则,就是“知”,它就像一杆标尺,丈量心中的善恶,告诉我们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应该做!在我们心中标尺的度量下做出来的事情,就是“行”!”
赵芸芝拿出手绢擦了擦嘴,继续道:“当自己有一件想做的事情,但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告诉自己,这么做并不对,在这样的矛盾下,道心不稳,便会产生魔念!”
赵芸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目光坚定,道:“当魔念将道心压垮的时候,便会成为魔头,这应该就是那些大魔头的由来了吧!”
“你说的没错!芸芝,你知道吗?你很聪明,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聪明,你今后的成就绝对比我大的多。”
赵芸德欣慰的看着赵芸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他很少夸人,因为他很聪明,他的知识,甚至超过了一些太学院里的士子一些先生,但赵芸芝并不知道这些,但被自己的大哥夸赞还是很开心的,尤其是自己的推断得到肯定的时候,有一种深深地成就感!
“芸芝,你知道吗?康延国大多数人心中的尺标,都是儒学立起来的,父母跟我从小交给你的知识,告诉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也是我们从儒学中学到的。
或者本来就应该这样做,知识儒学将这些行为准则编辑成书,流传了下来而已。”
赵芸德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住了赵芸芝的注意力:“人们心中生出魔气,也是因为生出了违背儒学上教授的知识产生的!”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昏暗,可是热闹程度却丝毫不减,甚至还有越来越热闹的趋势。
天上的烟花,也越来越多,烟花在天上爆炸的声音太大,使得赵芸芝只有大声说话,赵芸德才能听到。
此时的天空,已经没有人敢在上面行走,生怕一个不慎,便会从被烟花打下去!
而赵芸德说话分明不大,却好似直接传入赵芸芝耳中一般,即便没有大声说话,赵芸芝也挺的清清楚楚。
赵芸芝感觉赵芸德说的事情跟自己的推测相悖,很不服气,大声道:“我读到里面的知识,就很不舒服,这不正是因为跟你们交给我做人的准则相背离,才会不舒服吗?”
“芸芝,你知道为什么庠序会分成下庠、中庠、太学吗?”
赵芸德不等赵芸芝回答,直接道:“因为下庠、中庠教的知识,就是为人铸造道心的,忠君爱国、赤胆忠心、侠肝义胆,当这些成为你行事的准则,成为心性成熟,忠于国家、忠于陛下的人时,你才会进入太学,学习神通术法!学有所成之后,出来报效家国!
正是因为你上过了下庠、中庠,在心中有了衡量善恶的标尺,即使你在太学学了厉害的本事,也不会拿来伤害别人了!而下庠、中庠里面的知识,大多都是儒学里的知识!”
赵芸德等了片刻,让赵芸芝消化完这些内容,这才继续道:“父亲读到儒家的书籍,是因为他要造反,但是举棋不定,内心挣扎,所以生出魔气。而你今天才上了一天学,即便你能分辨一些对错,但差的太远,远远没有辨是非,分对错的能力,根本没有道心,何来的舒服不舒服!”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赵芸芝赶忙问道。
“不太清楚!你先跟我说一下,你读的那本儒学经典里面的内容是什么?我觉得不太对!一般来说,一本讲解教义的书籍而已,无论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对你影响也不大。”赵芸德敲着桌子,猜测道。
赵芸芝仔细想了想,道:“那本书里面的文字不是康延国的文字,好像一个个鬼画符一般,我用魔气组成那文字,就会感觉头昏脑胀!”
赵芸芝想到这些,嘴角不自觉的抽动,显然那感觉真的很疼:“里面还有一幅幅图片,好像是经脉图,还有一条红线在里面穿插,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环!我用今天学的术数知识,计算了一下书中的图对应的我身体中经脉的位置,我用魔气按照书中的指导运转了一周,全身都疼了起来!我反向运转了好几圈才缓过劲来!”
赵芸芝想起了自己全身气血枯败,筋膜撕裂的场景,蜷缩起身子在板凳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委屈巴巴道:“今天早上学的术数知识不够多,我知识有些跟不上,算错了好几处地方,如果不是我生来身体强悍,早就死了!这学校里教的东西真难!我觉得半过月以后的考试,我进不了前三名!”
赵芸德僵在原地,脑袋轰鸣,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大浪,心道:“阿妹用下庠的术数把太学应该学的知识学会了,还用儒家这种克制邪祟的功法改成了一部魔道功法!”
赵芸德只感觉光怪陆离,同时有惊讶赵芸芝的狠戾,这是一种对自己的狠,一种野性和桀骜!
其他人如果遇到五脏破裂,筋膜鼓胀,血肉枯萎,只怕早就疼得大喊大叫了,或者直接昏过去。
一个大人可能都忍不下来的痛,赵芸芝却忍着这种堪比凌迟的痛处,硬生生运转了几圈,才停下来,如果不是后面的知识太复杂,只怕她还不会走出书屋,继续钻研。
赵芸德郑重道:“以后不要在学上面的知识了,那不是下庠的书,是太学才会学到的知识,没有旁人在旁边指导很难学会。你的书应该是被人调包了,想要害你性命,你在学堂一定要当心,我会让父亲给你安排两个护卫,这段时间延康发生了很多事情,很不太平。”
正事谈完,两人都很轻松,觥筹交错,直到赵芸芝喝的酩酊大醉才结束!
赵芸德怕挨打,回到家后鬼鬼祟祟,好不容易才将赵芸芝放回房间。
还好他学问极高,护卫发现不了他,也算有惊无险!
第二日,赵芸芝头昏脑胀,迷迷糊糊的洗漱完之后,就要去上学。
这时,一个拉着牛车的老伯走了过来,那头牛很壮,后面的车厢也很奢华,而那老伯却是粗布麻衣,很是违和,笑道:“小姐!”
赵芸芝看了过去,躬身行礼,道:“刘伯!”
赵芸芝直起身子,好奇道:“父亲今天没去上朝吗?”
刘伯道:“大少爷说你今后可能有危险,让我来保护小姐……上车吧!”
赵芸芝点点头,进了车厢,提醒道:“昨天我大哥说我的书被人换了,要让我走火入魔,致我于死地,今天去学校的路上,那人应该还会出现,看看我死了没有。
如今我没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出手!
我怀疑这个人是前朝太子太师慕琴,很是厉害。昨天我害他说错了话,他可能要报复我,刘伯可要小心一些!”
刘伯放下车帘,疑惑不解,心想:“前朝太子太师不是老爷为小姐请的私学先生吗?怎么成了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