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一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那个人。
她远远的,仅仅只是余光撇到了那一抹身影,就能瞬间确定,这是那个人。
不,她不配称之为人。
杨简一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段岁月。
被污蔑,被打压,被全网黑。
而露西,每一次都站在道德制高点,每一次都站在不同的男人身边,笑得那么阳光,说出来的话却下流又粗鄙。
她现在应该又换了一个名字,但这改不掉她内里的糜烂。
宛如一条蛆虫在红艳艳的苹果里扭动。
肮脏又恶心。
“露西?”杨简一看着乐熙,勉强笑了笑,“又换了一个金主?”
连乐熙的回话都不愿意去听。
杨简一直接转身离去。
她左侧自然下垂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骨节泛白,昭示着主人的愤怒。
“简一姐?”听到这个称呼,杨简一下意识的扬手就是一巴掌。
祎棠皱眉接住杨简一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杨简一失神的看着祎棠半晌,才慢慢回过神来,她吐出一口气,摇摇头道:“没事,见到了一个让人恶心的玩意罢了。”
祎棠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席皓宸充满厌恶的视线。
联合刚才的事情一想……
祎棠挑了挑眉,乐熙这人,似乎蛮厉害的。
这么好的演技不放在真演戏上,真是浪费资源。
席皓宸的眉在一瞬间拧紧,而后又放松下来,他牵着乐熙的手,无视祎棠直接走了进去。
乐熙转头,阳光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垃圾。”她用嘴型无声的说。
杨简一额头的青筋直接暴起,却又想到了曾经的经历,最终只能闷不吭声的抿紧了唇。
祎棠却对乐熙的挑衅没什么感觉,她该怎么淡定还怎么淡定,反正以后报复回来就是了。
“简一姐,合作吗?”祎棠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你也……讨厌乐熙?”杨简一的声音有些沙哑,被气的。
祎棠没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是席皓宸那份没生效的股权转让合同的复印件。
“我是你公司的老板哦,简一姐。”祎棠冲着杨简一笑了笑,“我会帮你干掉她的。条件是,无论如何,你都得站在我这边。”
“可以。”杨简一不假思索的回复。
“OK ,”祎棠收起合同,然后拿出一只录音笔在杨简一面前晃了晃,“简一姐,别跳槽。”
祎棠脸上的笑容贼的像只狐狸。
杨简一愣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
光明正大的威胁人可还行?
——
片场是一个色调阴冷的学校,这是第二部里面仅有的几场回忆杀。
此时的祎棠正站在雨中,明明浑身是伤,脊背却挺得笔直,她看着面前的一群小混混,狞笑着,看的人毛骨悚然。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祎棠疯狂的笑着,啪的一声将手里已经打折的铁棍扔掉,“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今天打不死我辽远!来日我一定会把你们——”
“挫,骨,扬,灰!”
祎棠像是患了失心疯一样不停的狂笑,她看看从四面八方准备包抄的混混们,索性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活活用手撕出一条血路。
“卡!”那边的导演喊了停,祎棠瞬间就收回手,懒散的甩了甩,表情从一开始的疯狂变得慵懒淡定。
“这是今天第几次一条过了?”安楚拿了一个保温杯走上来,笑着说道。
祎棠接过杯子,顺手撩起额前被打湿的头发,平淡的说:“多来几次,浪费水。”
“更何况,”祎棠拧开杯盖看着蒸腾的雾气,“我也不想天天洗冷水澡。”
“啧,你啊,”安楚无奈的笑了笑,“就是懒。”
“可偏偏你还有实力犯懒,哎呀,年轻人啊,真让人嫉妒。”
“老年人也有老年人的好处,”祎棠喝完水,顺手拧上杯盖放到一边,“比如雨中戏都被尽可能删改了。”
“嗤,”安楚似是嫌弃的嗤笑一声,“雨中戏是删了,可是别的戏也更多了好吗?你看看你的台词稿,再看看我的,啧,年轻人啊……”
安楚拿起杯子,一脸感叹的走了。
祎棠耸耸肩,随手拧了一下衣服,准备拍下一场。
下一场是和苏崆的对手戏,她奋力杀出重围后重伤昏迷,是云落及时赶来,帮她收拾完剩下的人。
然后云落背着辽远走在雨中,对着她倾诉自己心里的爱意。
祎棠下意识觉得不妙。
阮叙白的醋劲……
药丸药丸。
祎棠磨了磨牙。这毕竟是演戏,相信阮叙白……能理解吧?
应该,大概……能吧?
祎棠莫名其妙的就怂了起来。
然而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祎棠再次站到那个位置,身上的血迹被晕染开,远远看上去仿佛一个血人。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眼神空洞没有高光。
祎棠砰的一声躺倒装晕。
苏崆饰演的云落从远处跑来,苏崆温润如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要,辽远……”他慌乱的抱起祎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们干的是吗?”惊慌只在片刻,苏崆很快冷静下来,他站起来,白衬衫被暴雨打湿,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然后拿出了一把枪。
“各位,下课了,可以……去死了。”苏崆笑着,宛如翩翩公子,黑洞洞的枪口却如同死神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