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锭坤猛然睁大了眼睛,“来人!”
书房门口的守卫连忙跑了进来,“将军,何事?”
“此时有何人在府中?”
“除将军和小姐,只有自家守卫和下人?”
“日间可来过什么客人?”
“日间有一位小姐的朋友来府上,在小姐的院中停留了大半日,方才刚出府门?”
“现在可还在?”
“已经上马车走了!”
“……好,你退下吧!”
守卫奉命退了下去?苏锭坤在书房中停了片刻,回自己房中换了便服,来到惹瞳儿院外?
惹瞳儿送走了谶幻,回到房中,看着床上那件谶幻换下的袍子怔怔出神,过了半晌,双手抱在怀中,嗅着那袍子上残留的气息,一脸满足的傻笑?
“瞳儿?瞳儿在吗?”
惹瞳儿初时仿佛没有听到,待听到父亲呼唤时,苏锭坤已经进了门?
惹瞳儿连忙放下手中的袍子给父亲施礼?
苏锭坤看着女儿微红的脸色,“瞳儿今日兴致不错?身体可好?”
“谢父亲关心,女儿很好?”
“听说瞳儿今日会了朋友?”
“是会了一个朋友,父亲关心此事?”
“哦,看瞳儿今日心情不错,为父好奇是什么人与女儿如此投缘,要不要也给为父介绍介绍?”
“是个住在城南的姑娘,八月十四那晚在街上撞见的,还帮我捉了贼!是个有趣的人!”
“捉贼?她身上有功夫?”
“她身手很好,并且,与寻常姑娘家相比,她很能吃!”惹瞳儿心里想着方才谶幻吃牛排时不拘小节的豪爽样子,微微一笑?
“身手好,很能吃?……”苏锭坤皱了皱眉,默默思索?
“父亲很在意她?”
“哦,我只是想,如果她会功夫的话,别伤了你?”
“那自是不会的!女儿有分寸!父亲莫要担心!别忘了,女儿还有牌子!”
“那就好!”苏锭坤微微一笑,“女儿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后面安排!”
“这些小事就不用父亲操心了!女儿自会与下人说!父亲日间辛苦,好好休息便是!”
苏锭坤不再停留,离了院子,回到自己房中?
“身手好,很能吃?”苏锭坤在心中默默的思考,这位女儿的朋友与那血的共鸣,到底会有多大的关系,那另外一滴上古之血,会在这姑娘的身上吗?八月十四的夜晚,女儿?这位姑娘,还有……苏锭坤的脑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将军府中一个隐秘的地方,沿着潮湿的阶梯向下,苏锭坤把墙上的蜡烛挑亮了一些,在石阶上走出五六丈远,一个湿冷的牢房中,苏锭坤见到了那个面孔?
牢房中的人慢慢适应了蜡烛的光亮,睁开眼睛,连忙起身,“拜见将军!”
苏锭坤也不废话,“今日帮我做件事,许你一个大好前程?”
“奴婢谢将军!”
“好,随我来吧!”
牢房中的,正是云儿?
云儿站起身,跟着苏锭坤出了地牢?
“把八月十四那晚的事情说给我听,帮我找到那个姑娘?”
“奴婢定当尽力,可是那人武功比奴婢高出甚多,奴婢那晚并不知道她后来去了何处?”
“可知那人姓名?”
“谶……谶幻!”
“谶幻?”苏锭坤双目微微睁大了些?
“是……是的?”
“你不要害怕,你做的很好!”
听到苏锭坤缓和的语气,云儿终于放松了一些?
苏锭坤再次开口,“若此时见到那人,你可能相认?”
“能的,那谶幻长得很漂亮,不难相认!”
“好!这几日你就跟着我吧,帮我找到这人,我送你去灵明,如何?”
灵明?自然是指四大门派之一,灵明山!“谢将军大恩!”云儿俯身磕头下拜?
征西城,苏锭坤想找一个人并不难?
八月十七,半晚时分,谶幻捞了碗面条吃了,刷了碗筷?看着院子里晾着的一套衣裙发呆,“昨天倒是有趣?”
看了看天上的云,谶幻觉得有些不妙,赶忙一件一件的把晾在院中的衣裙拿到屋中,最后一件衣服刚拿进屋,外面就落了雨点儿?
开始是雨点儿,然后是小雨,最后成了瓢泼大雨?
谶幻无奈,只能抬起右手,轻轻一划,衣服上的水慢慢的变成了汽?
“这样弄干的衣服是没有灵魂的!一点阳光的气息都没有……”
收好了衣裙,谶幻便听到院门处有人叩门?
院门外,云儿撑着伞,叩着门,身旁拉车的马匹在大雨中有些不安分?
谶幻撑着伞,可是仍抵挡不住大雨,无奈,只能暗自运用能力,把身边的雨滴向四周分散一些,这才免了被淋透的危险?开了院门,看见来人,谶幻自然认得云儿姑娘,心中纳闷:“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是云儿姑娘啊,请进!”
“不必麻烦!我这里有一封信函,是城主写给你的,我只为送信而来,就不进去了。”
“啊,那有劳云儿姑娘了!”
云儿把信送到,自然回将军府复命。
谶幻回到房里,打开苏锭坤的信,是一封邀约的信函,用的却是谶幻最不喜欢的语气,不知那苏锭坤是不是城主当的久了,习惯以上示下的说话语气。时间就定在明日的午时三刻,地点是……都护府军大营?“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到底是想约我,还是想斩了我?”谶幻不禁腹诽?
自己与人家女儿交朋友,做父亲的想摸摸自己的底细,这也可以理解?谶幻也未多想,只是心中未免有些别扭,“你让我去,难道我就一定得去?真是霸道!城主了不起?”
谶幻在家中床上躺了半晌,看着外面不知何时会停的大雨,心中越发烦闷,换了件利落的男衣,索性出了院子,也不撑伞,全力施展自己的能力,天上降下的瓢泼暴雨竟然半滴都沾不到谶幻,暴雨洗城,路上鲜有行人,谶幻独自一人在雨中漫步,兴致所至,谶幻大喝一声“当真是一场好雨!”
“果真是一场好雨!”谶幻没想到在如此暴雨中,竟然还有人应和自己!
谶幻急忙止步向四周望去?四周街巷并无人影。谶幻默默感知四周的一切,雨滴也成了谶幻的眼,在这大雨飘散的空间,谶幻终于发现身后东北方有一座宅子,这宅子的房顶上正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男人,谶幻抬起右手,凭空一划,一股滂沱的激流射向那人面门!
“来真的?”那人向谶幻喊道,手中却不含糊,伸出左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重剑,迎着激流,逆流而上,击打之处轰然作响,水流被剑势所阻,水花四处飞溅!把男子身下的瓦片击碎了许多?
“不要殃及无辜!”那人又向谶幻大喊?
“那你就下来!在人家房顶上装什么大侠?”谶幻也不示弱?
那人索性几个闪身,落到谶幻面前,两人相距七尺,面对面站着,那人手持重剑,起了个招式,再向谶幻袭来?
谶幻也不示弱,借漫天雨势,双手一挥,满天大雨化作数千只水箭,向黑衣人急射!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你疯了?”那黑衣人讶异喊道。
那黑衣人挥剑抵挡,初时箭雨较慢,黑衣人还能趁空隙反击,待得箭势已成,数千只水箭同时急射,每支箭射向黑衣人的方向还不尽相同!黑衣人再也没有抵挡之力,中了几箭,晕倒在地,谶幻双手再挥,水箭齐齐转了方向,每两支箭相互对射,水花同时爆开,空中如同出现了一个水做的“烟花”,甚是壮观!
谶幻走到黑衣人面前,拍了拍黑衣人的脸,没有什么反应,谶幻猛地扣住了黑衣人的人中穴!
“嗷!~”痛的这黑衣人猛地坐了起来?
“壮士,怎么称呼?”谶幻站在黑衣人身旁笑着问道?
黑衣人看着谶幻,慢慢清醒了过来,“剑四!”
“我叫谶幻,幸会!”
“哦……幸会!”
从三月母亲去世,直到今日,谶幻内心的那种抑郁之情,今日终于发泄了出来?
“你这小子,虽然凶狠,但很投我脾气,等哪天天气好了,老子找你上饿饕楼吃烤肉,去卧尤苑寻姑娘如何?”
谶幻盯着剑四,没想到这黑衣剑士不但没有介意被自己打伤,反而如此豪爽,微微一笑,“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