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所指之处,正是红衣少年所立身之地,冥玦正欲开口惊呼:“不可。”却见剑光闪过之处,地面草木齐腰折断,寸草不生。剑势之猛,直指少年首级。
眼见剑势来袭,红衣少年不紧不慢的继续吹奏着手中的竹笛,脸上是一幅完全不在意眼前危险的从容。然而,纵然剑势再凶猛,却在即将接近少年的一瞬间,少年的瞳孔倏然放大,手中的竹笛声同时变得急促了起来,剑光与笛声相撞,只听得“砰”的一声,来者与少年同时被反弹的退后了好几步,少年见此情景,不再有任何逗留,脚尖轻踩地面,一道绿色的法环出现,少年瞬间失去了踪影。
“哎,又让他跑掉了。”来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叹息道。
“你?”冥玦看着来人,眼神之中有稍纵即逝的疑惑。
来人一边走向冥玦一边说道:“你想问我怎么出手那么突然?万一这是幻境,一旦杀了那个孽畜,我们极有可能陷入更深的幻境之中?”
“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多虑了,做什么事都疑神疑鬼。你看,我这么做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来人走到冥玦身旁继续说道。
冥玦看了看身旁之人,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哎,冥玦,你这是什么眼神,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怀疑我也是假的吧。要不你挑几个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秘密问我?“来人瞅见冥玦藏在面具之后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冥玦,不禁问道。
无聊!“冥玦扔下这么一句话,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来人也身着一袭同冥玦一样的黑衣,面容俊朗,头上的随意挽着一个发髻,发髻中间插了一根小树枝,看起来像是随手从身边的小树上折下来的,上面还有一两片小小的嫩叶子,看起来有点像修苦行的道人。
“冥玦,你别走,我有重要之事,要和你说。”来人追上冥玦的脚步,认真的说道。
“何事?”冥玦停下脚步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前些时日不明原因的地动?”来人盯着冥玦面具背后的双眼,忧心忡忡的问道。
“你有什么发现?”
“我怀疑神柱出了问题,不然如何会有这么大的震动,我听闻连仙域都受到了波及。”
不等冥玦有所回应,来人想了想继而说道:“冥玦,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会有人拿了盘古斧,继而使用盘古斧砍动神州支柱导致的?”
冥玦看着他一副认真分析的模样,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一句话没说,转身就继续向前走。那人小跑两步紧紧的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冥玦,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知道我说的是挺可笑的,但是你不怀疑吗?否则那么大的地动是从何而来,如果不是天地间的神柱出了问题,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冥玦仍旧不搭话,听到对方的话,连脚步都懒得停一下,就继续向前走着,似乎在她看来,这人口中所说的话简直可笑至极。
“冥玦!”那人见冥玦不理他,于是上前两步拦在冥玦的前面,说道:“冥玦,我知道你觉得我说着这些话很可笑,但是你难道从来都没想过吗?星坠岛自天地开辟之处就存在至今,我们的史籍之中从未记载有过这样不寻常的地动,可是你仔细想想,先是不同寻常的地动,继而外围结界被人从最薄弱之处毁坏,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冥玦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来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日子过于太平,是不是让你这个记史者感觉很无聊?”
见冥玦丝毫不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那人看起来有些急了,一张俊朗的容颜上写满了焦急,他张开双臂拦着冥玦,大有一种如果对方不肯相信他所说的,他就不放行的决心。他仍旧拦着冥玦,说道:“冥玦,我们天启一族,世世代代记录天象,记录星坠岛的历史,可是我翻遍了族内所有的古籍和典籍,没有找到任何与此次地动相关或者相类似的记录,这是不正常的,你还记得记得我的祖辈,曾经根据天象测算出千年之后,神柱崩毁,水河倒灌,星坠岛会坠入冰冷的海底,岛上之人无一幸免。”
听到这里,冥玦原本不屑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看向面前这人,说道:“然后呢?”
那人听到问话,咬了咬自己的唇,有些踌躇的说道:“冥玦,我现在所说的一切的,都是基于千年前的预言进行的推测,你不要生气。”
“好,你说。”冥玦回道。
“冥玦,帝君是否已经开始守不住神柱了?”那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落星河!!!”果不其然,冥玦听到这句话,眼神迸发出冰冷的寒意,她冷冷的盯着面前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继而说道:“你不要无故妄自揣测!”
落星河和冥玦自小一起长大,尽管一个是冥氏皇族的皇储,一个是记录天象历史的天启一族记史者,但两人私交甚好,时常一同讨论天象和修行。因此,落星河也是很了解冥玦的性格,见对方这么说,想必一定是被自己那句话气到了,要不是两人是挚友,以落星河刚才那句妖言惑众的话,冥玦的银枪恐怕当场就出手了。
“落星河,作为挚友,我很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天地间的平衡,是由我冥氏一族来守护,你作为记史者,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不要妄自通过天象去揣摩我冥氏的一切。”冥玦看向落星河,眼神之中依旧冰冷的可怕。
见此情景,落星河低下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侧身退了一步,让冥玦离开。
冥玦的才走出去没几步,落星河想了想,又再次追了上去,说道:“罢了罢了,你不让揣摩,我就不揣摩了吧。去哪里,带上我一起吧,天天被关在屋里看星象,真的很闷。”
“追查叛徒,一起?”冥玦瞥了他一眼,问道。
“一起。反正你都说了,这太平盛世,我这个记史者也无事可做,就跟着你一起去浪迹江湖吧。”落星河一边说一边随着冥玦,一同向前。
与此同时,晓星尘一行四人,已经从高耸的大山上循着羊肠小道到了山脚下,几人抵达山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宋子琛估算了一下从山脚到城池的距离,照四人的这个速度,估计到达城内,都已经是深夜了。
宋子琛转过身,看向晓星尘,询问道:“星尘,累不累?要不要今晚先在山脚寻一处人家住下来,明日一早再启程前往城内?”
晓星尘还来不及回答,薛洋抱着剑挤到晓星尘身边,对着宋子琛喊道:“我累,我累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
宋子琛看了他一眼,继而又看向晓星尘问道:“星尘,如何?”
晓星尘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今晚就先寻地方歇下吧,明日一早再启程。”
薛洋听到这话,似乎显得很开心,他抱着剑,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宋子琛,扔给对方一个挑衅的目光,继而又凑到晓星尘身侧,还故意轻轻撞了晓星尘一下,仰起头一双亮晶晶的漂亮双眸看向晓星尘,说道:“晓星尘,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好的人。”
段阿城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听薛洋莫名其妙的又来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随着宋子琛向前走去,掠过薛洋身旁的时候还小声的叹息了一句:“这话一天不知道要说多少遍。”
“关你什么事?你这是嫉妒,嫉妒没人对你说!”段阿成的声音不大,不过薛洋还是听到了,他转过身,对着段阿成的背影嚷道。
山脚下坐落着一个小村庄,零零散散的分布着一些农舍,宋子琛和晓星尘寻得一户院落,透过院落的栅栏,看到院中一名年轻的姑娘正端着食盆喂鸡,两人上去敲了敲院落的木门,那姑娘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她抬眼之际,两人不禁一愣,对方的一双眼睛如拓跋嵬兀一般,属于异瞳。而腰间,同样悬有一枚铃铛。
就在两人惊讶之余,那姑娘已经端着食盆来到了门口,打开木门,见是几名陌生人,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宋子琛见状,上前行礼道:“姑娘莫怕,我们是几名赶路的路人,因天色有些晚,想问问姑娘,附近可有能让我们歇息一晚的地方。”
年轻女子打量着几人,好半天才问道:“看几位的装扮,你们不是星坠岛上的居民吧。”
“确实,我等有重要事情需要前往城中,确实不是此地之人,但是请姑娘放心,我们绝对不是坏人。”宋子琛仍旧彬彬有礼的回道。
那姑娘犹豫了片刻,说道:“这里附近都是我们自己住的村舍,最近的客栈距离此地也需要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几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可以暂时寄宿在我家。”
“那就有劳姑娘了。”
几人随着那年轻女子一起进了屋,屋内的布置和装饰确实与外界有着很大的差别,经了解,几人得知这女子名叫“落凤”,祖祖辈辈居住在此地,从未踏出过星坠岛半步,刚和自己的丈夫成亲没有多少时日。
听到这里,薛洋四处张望了几眼,没看到有其他人,插话道:“怎么不见你丈夫?”
落凤一边给几人斟茶,一边说道:“去四相城里办事了,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前面那座城就是四相城吗?”宋子琛端起茶水轻轻的吹了吹,顺手递给晓星尘,一边向落凤继续问道。
“不是,前面的是九司城,我们星坠岛很大的,岛上除了我们这些零零散散的住户以外,大的城池总共有九座,最大的一座是日曜城,我们的帝君就住在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