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皎听后,说道:“这个很像文姜公主的故事。”
“文姜公主?”段凌风不解地看着她。
辰皎摆摆手道:“你继续,稍后给你解释。”
段凌风点头又继续道:“她府里的男宠犹如后宫,且更甚,或许流言蜚语太过厉害,先帝将她召进宫中斥责半月,责罚她为先祖守灵一月,还为她身故的夫君守灵三月,府里的男宠被遣送回家,大约过了两年左右,沭阳公主心性大变,每日吃斋焚香,念经超度,为第一任丈夫守身如玉大概五年左右,先帝感念她知错,打破惯例,又给她指了一门婚事,那便是景德江氏的嫡二子江天浩。”
“估计又是无疾而终吧?”辰皎有些听不下去的感觉,直接结论道。
“江天浩本身有妻子,沭阳公主又是皇室,嫁过来不能是嫡妻,只能是平妻,江天浩倒是对沭阳公主算好,娶了她,也算是族中阴德,但不知何故,沭阳公主在江家两年之后,无所出,江天浩倒是一句没说,族中长老却是诟病不已,总拿着沭阳公主之前的那些荒唐事说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话,之后,许是忍无可忍,沭阳公主回上京,在咸阳宫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身骄肉贵地挡不住,终于求得先帝为她的这门婚事做了一个了断,和离。就这样沭阳公主回了上京就一直没离开过,直到一个神族庙会的偶遇,已是三十二岁的她遇到了楚少羽的父亲,少女芳心暗许,势必要下嫁于他,但先帝一直不同意,再加上楚家对她的名声,虽不敢多言,却还是不能将这样放荡的女子娶进家门。”段凌风停了一下,畅快地喝了口水。
辰皎觉得这故事有些复杂,沭阳公主的人设也像极了曾经历史上的很多人,问道:“最后她又是怎么嫁进楚家的?”
“有威逼的成分吧,”段凌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道:“她甘愿脱离皇族,下嫁给楚家为妾。”
正喝着水的辰皎直接喷出来,有些还溅到了段凌风的身上,一脸地诧异,而后感叹道:“真爱啊!”
“也的确是,但更多的是她单恋。”段凌风没有介意她的话,脸色微冷,嘴角一丝嘲讽不着痕迹道。
“你讲了那么多,就是要去楚家见那位老爷子,但似乎你对楚家并没什么好感。”辰皎看出端倪地指着他道。
段凌风笑而不语。
“其实我觉得吧,这沭阳公主也是个可怜人,虽然得先帝疼爱,但也是政治上拉拢权臣的一个工具罢了,她先前之所以纳多房男宠,只是想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可惜,这里面有的人是在意她里的手里,有的人是畏惧她的权力,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第二任丈夫江天浩,看上去对她不错,我想他应该只是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三妻四妾,雨露均沾,对沭阳公主进府,不过是皇室的威慑力,更加过分的是,他还不让沭阳公主身孕,我不相信她的嫡妻在此期间毫无孕事。”辰皎挑眉地分析道。
段凌风笑了笑,难为她这么快便理清了头绪,点头道:“沭阳公主进府的两年光景里江天浩的嫡妻,还有一众小妾里生了三个孩子。”
“呵!典型的阳奉阴违。”辰皎冷笑道。
“进了楚家才是最大的悲剧。”段凌风神色有些凝重,这个故事里恐怕最无辜的就是楚少羽的父亲。
“我听戚非非说过这段,楚少羽的父母在他出生后就双双毙命,母亲沭阳公主也到死没见到亲生儿子最后一面,后来因为沭阳公主的死,先帝心痛不已,当即给沭阳公主以正名分,还追封楚少羽的父亲为平津侯,其子可世袭罔替,在楚少羽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平津侯。”辰皎复述道。
段凌风满意地点点头道:“所以,这一次我要去一趟楚家。”
“我听说楚家外房出一房女儿嫁进了皇宫,被陛下册封为德妃,也就是现在安王厉昶的生母,你去楚家是不是为了此事?”辰皎实在不像卷进这场纷争里。
段凌风看出她的心思,大手揉了下她的头,道:“你不会卷进来的,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的!”
“为什么你这么自信?”辰皎有些看不透他地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吗?”段凌风恬不知耻地反问道。
辰皎斜眼睨了他一下,不再问下去,却听他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你有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似乎能够净化众人的邪恶。”
辰皎讶异地看着他,虽然司琼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但依旧没有改变邪恶战胜正义的结局。
“对了,你刚刚提到那个文姜公主,是何许人?”段凌风转而问道。
辰皎挠了挠后脑,因为前世今生是处于一个不同的时代,而且云国是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一个朝代,对于文姜公主的历史也就成了一个谜一样的故事。
“是你的前世?”段凌风看穿她道。
辰皎点点头道:“怎么说呢?你讲到的沭阳公主,跟我前世看到的文姜公主的历史有些雷同。”
“哦?”段凌风挑了挑眉道。
“她是春秋时期齐僖公过半百得一女,起名文姜。因为她的容貌极美,面如桃花,眼似秋波,《诗经》中曾对她的美貌进行过刻画。”辰皎说道。
“有你美吗?”段凌风嗓音沙哑低沉地说道。
辰皎瞪了他一眼,道:“诗经有云: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不错,诗经上的词藻完全刻画了一个美人模样,的确与沭阳公主在容貌上有异曲同工之处。”段凌风说道。
“古时候对女子识文断字不是很提倡,反而女子无才便是德,文姜公主是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聪慧才智,时常可以出口成章,齐僖公对你甚是宠爱,也在这种溺爱之下,文姜公主渐渐养成了轻浮放荡,任性而为的性格。”
“大概过了几年,文姜公主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时,比她年长两岁,同父异母的哥哥,齐国世子诸儿,贪恋其美色,更引诱她做下不论只是,二人整日耳鬓厮磨,如夫妻般谈起了情爱。可惜,好景不长,齐僖公为他二人选择了配偶,文姜许配给了鲁国鲁桓公,兄妹二人不敢违抗父命,只能劳燕分飞,嫁到鲁国后,鲁桓公虽对文姜疼爱有加,但文姜偏偏旧情难忘,日思夜想着远在齐国的哥哥。”
“齐僖公死后,世子登基,做了齐襄公,认为无人可以干涉,便派出使者到鲁国,邀请鲁桓公和文姜来齐国小聚。一向宠溺妻子的鲁桓公欣然陪同前往,可文姜一回到齐国,就全然顾不上他,整日同齐襄公厮混,日夜不归,这让鲁桓公起了疑心,派人追查之下,发现了文姜与齐襄公的苟且不伦之事,他二人见事迹败露,狠下心来,将鲁桓公灌醉后杀害。”辰皎说道。
段凌风听后,说道:“这前端的确与沭阳公主的经历毫无二致。”
“你怎知这只是前段?”辰皎讶于他的聪明。
“这文姜公主生性淫荡,鲁桓公死后,想来也是不甘寂寞,而且她和齐襄公淫乱之事也会被后人知晓,卿本佳人。”段凌风感叹道。
“鲁桓公死后,就是文姜和鲁桓公的儿子鲁庄公继位,对母亲和舅舅的不伦之事也能继续忍耐,文姜最后的结局也无人知晓。”辰皎说道。
“许是悄无声息地处死,她身为皇家人不会不明白,两国因为此事交恶,同时也看得出文姜对她哥哥齐襄公的感情,但后世对他们的这种不伦之恋绝不可能是赞扬。想想她的这一举动,很有可能带来的是不可避免的战事,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又会有谁歌颂他们的这段所谓刻骨铭心的爱情呢?”段凌风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虽然他没有看过文姜的历史,却分析地头头是道,针针见血,头脑清晰,辰皎鲜少夸人,就连戚非非和司琼,对她们也极少称赞过,但段凌风是她迄今为止见过唯一一个冷静睿智的人。
辰皎和段凌风跨上马继续向着镐京城走去,大约十天路程,在镐京城外停了下来,辰皎买来的马匹,为了不让它们过于劳累,经常休息,闲暇时老马在河边喝水吃草,体力上也算跟上节奏,终在镐京城外累倒了马匹,段凌风提议将马匹丢弃,辰皎有些不舍,刚老马赶到了一处小河边,若是他们从镐京城里出来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这两匹老马,但段凌风却不敢苟同,而且还大言不惭地对辰皎说道:“到了镐京城,那老家伙必定好酒好菜的招呼咱们,到时候要两匹神驹,一辆马车根本不成问题。”
可辰皎就是不信他的鬼话连篇,好好地他来人楚家能干什么好事?人家又不是脑子坏了,还招待他?还好酒好菜?到时候被人扫地出门,她可不愿跟他一起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