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庆的出现无疑给雷絮棠一个致命打击,南国第一勇士,凭一身硬气的武功,加上那把别在腰间重达千斤的降魔杵,至玄境阶品,而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并非其对手。
这降魔杵长达四尺,杵头如碗口大小,全身乃纯金打造,见桑庆缓缓抽出兵刃,在场的侍卫们无不心惊,被这一杵头打中,不死也得重伤,他们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桑庆举手将降魔杵向上一抛,砰的一声,杵身陷入泥中,深逾一尺,这一下先声夺人,此杵的分量可知,粗壮的臂力又可想而知。
“桑庆,你不在南国,跑来我云国作甚?”雷絮棠大喝道。
“帮你们解决问题,算是给你们一份大礼。”桑庆波澜不惊道。
“你们私自跑来云国,是想引发两国交战?”雷絮棠为平息自己的惊恐,依旧大声道。
桑庆难得的笑意扬在面上,道:“交战?就凭你……们?”
雷絮棠见他如此小瞧自己,虽然身后的侍卫们都害怕地向后退,但他作为首领,自然不能退让,他右手举剑,左手暗藏铁掌,还如刚刚对付辰皎的招数,一剑横劈而至,桑庆只轻轻将降魔杵拔起,对着那有些威力的剑气相交,“咣”地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雷絮棠顺势左掌欺身,桑庆微微斜身,轻易躲过,右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击飞至竹林内,雷絮棠吐出一大口鲜血。
桑庆转过身,看向受伤的段凌风,幽幽说道:“如今将军的战神之名不复存在,连昔日的风度也不再了?”
段凌风由辰皎扶着起身,站稳后还是捂着疼痛的胸口,嘴唇苍白,却依旧挂着笑意道:“桑庆,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吗?”
桑庆话不多,通常都是以行动表达,对刚刚雷絮棠的一击,就如同段凌风受到雷絮棠的连环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哼!”桑庆冷哼着转脸又看到雷絮棠踉踉跄跄地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不知死活!”
“看来他的执念很重。”段凌风还是忍不了胸口的疼痛,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见段凌风如此,桑庆一脸冷笑地摇摇头道:“真是不同往日!”
“你的大礼不会是我吧?”段凌风想到桑庆提到的大礼,继而问道。
“你如今能算吗?”桑庆说着便望向他身旁拿着赤霄剑的辰皎,微微皱眉道。
“那就好,那就好……”段凌风面露喜色道。
桑庆讽刺道:“将军真不愧百闻不如一见。”
“是啊,都觉得我厉害的紧,其实我不过是个柔弱男子。”段凌风笑道。
桑庆愤愤地回过头,雷絮棠嘴上的血流个不停,却还是镇定地站在他面前,桑庆开始有些欣赏地问道:“小子,你叫什么?”
“雷絮棠。”
“好。”
桑庆手持降魔杵,迅速欺近身,雷絮棠长剑直刺,剑杵相击,金铁相交,发出震天巨响,雷絮棠的力量明显逊色于桑庆,持剑的虎口渗出血迹,还隐隐作痛,桑庆的周身泛着金色的光芒,身上的纹身如同活了一般,从身体上跳出来,并化身成一条金龙,直接穿过雷絮棠的后心,雷絮棠口吐鲜血,手中的剑却仍然与之奋力顽抗。
终于还是抵挡不住,长剑粉碎,击打在他的胸膛,退到比之前还要远的距离,竹木尽数折断,竹叶飞扬,桑庆收手,降魔杵再次没入泥中,空中的金龙也一并回到了他的身上,此刻侍卫们定睛一看,即便是与雷絮棠这番死斗,也未曾离开过半步的桑庆,雷絮棠屏临死亡节点,侍卫们赶忙收起手中的刀剑,查看他的状况。
桑庆再度转身,对着段凌风说道:“若是你会怎么做?”
段凌风一脸苦笑,道:“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
“你可是天境阶品,曾经的战神。”桑庆冷冷道。
“你可是南国第一勇士。”段凌风真的不想再与他多言半句。
桑庆见此,转而对着辰皎说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在与雷絮棠的对战,他可看的一清二楚,这女人的武功远不止如此,甚至高出雷絮棠许多,但与自己还相差甚远,即便这样,他还是想要与这女人比试比试。
辰皎手中握着赤霄剑,剑身的红光又开始泛起,段凌风抓紧她的手,冲她微微摇摇头,此刻他们的敌人还有很多,一味与桑庆比试,并不明智。
“你竟会舍不得?”桑庆有些讶异道。
段凌风转脸微微一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桑庆眼神微凛,瞬而拔出降魔杵,一道金光直逼而去,辰皎突瞪杏眼,手中的赤霄剑似有灵性一般,自己泛着红光一扫,平息金光袭来的强大力量。
“一身赤胆,上达九霄。”桑庆缓缓道。
赤霄剑又落回至辰皎手中,段凌风轻笑地看了眼,微微摇头,只见头顶处一个身着白衣的妖冶和尚缓缓落下,双手合十,口中轻呼佛号:“阿弥陀佛!”
辰皎微微皱眉,这个和尚好邪门,竟能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中间。
“似乎老朋友有点多。”段凌风笑着说道,但说了那么一句,因胸口的伤隐隐作痛,而开始不住地咳嗽起来。
和尚面带邪魅的笑容,缓缓抬眸,桑庆睁大双眼,幽幽道:“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过去六十余年,竟还有人能吟诵。”和尚不禁赞叹地笑道。
“又谁能想到堂堂的燕国摄政王竟只是个小和尚。”桑庆冷冷道。
辰皎问段凌风:“这是谁?”
“蝉之翼,”段凌风抚着胸口道:“摄政王燕昱。”
“燕昱?”辰皎重复念道。
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姓燕。
“是燕华的兄弟?”辰皎问道。
段凌风摇摇头道:“他是摄政王。”
燕昱笑意不在,两掌上下交叠,周身环绕一个磐钟,由磐钟细细幻化出一根根细长的针,垂直而立,缓缓说道:“曾经我与一个剑气横流,势若雷霆万钧的剑术高手比试过。”
“只是那一次我输了。”
“但,于你,我不会。”
桑庆手持降魔杵,预备迎战,道:“能与摄政王一战,自是桑庆的荣幸。”
“见你如此谦卑,便值得我出手。”燕昱邪魅地笑道。
细针如雨一般疾飞,每过去一尺都引得一道冰柱,桑庆手腕急转,降魔杵金光闪闪,每击打一波细针,都将其化成水,一波完,一波又起,两人互不相让。
燕昱长叹一声:“你的本事就只这么一点?”
桑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刚刚的细针逼到溪水边,他冷冷凝目而视道:“摄政王居然喜欢玩起把戏?”
“把戏?”燕昱冷笑道:“怕是你认为能与我对上几招?”
从磐钟幻化细针雨阵,竟被人称作把戏,饶是燕昱再好的修养,也不能接受,桑庆话不多,但说出的话没一句是能听的,就刚刚与段凌风的话,他就一再嘲讽,段凌风曾也是风光无限的战神传说,桑庆此番来云国,完全是为了羞辱云国武士。
桑庆本就是粗人,向来不会弯绕,听着燕昱不冷不热的话,着实心里难受,道:“那就请摄政王不吝赐教。”
说着,挎着杵一路飞驰进攻,却因磐钟坚硬不破,力量上又大了一分,却见燕昱仍是一脸自信的笑意,双手合十,磐钟周围布满了经文,开始无限放大,在桑庆的周身布满开来。“咣”地一声,桑庆将降魔杵没入泥中,扯下身上的布条,整个上身布满的可怕纹身,鲜活一般跳出皮肤,金龙,白虎,朱雀,玄武,个个身形巨大,他闭上双眼,盘膝而坐,将身上的内力倾注在这四神兽里,金龙空中跳跃,白虎疾驰,朱雀腾空飞扬,玄武“咚咚咚”地脚踏在地上,引得地动山摇。
燕昱的每一个经文都幻化作细长的剑,与刚刚的细针不同,威力更是强大,细剑同时劈出无数剑花,小小的溪水激起千层浪,“砰”地一声,朱雀如火般烈焰,周围连起层层蒸汽,细剑又变幻作一个个冰冻的匕首,削铁如泥,向着矗立的降魔杵而去。
玄武摇头晃脑地对着细剑吐出大浪,金龙幻作一个小木屋环绕在桑庆的周围,白虎则化作一柄全身纯金打造的虎头刀,从空中一斩而下,隔断了匕首的攻击。
“好功夫。”燕昱不由称赞道。
他足尖轻点,磐钟仍围绕周身,四神兽齐齐发出嘶鸣地吼叫,由金龙护住的桑庆睁开双眼,拔出降魔杵,对准燕昱的磐钟,一个重击,“砰”地一声,磐钟尽碎,四神兽一同飞驰,期间合并在一起,化作一柄利刃,向着燕昱的胸口直刺而去。
一道白影,脚踏剑身,两指一并,道:“剑出!”
脚下的剑听话般地拔出剑鞘,剑身幻化出无数剑影,剑气汹涌而出,道:“剑阵落!”
剑阵气势磅礴,落下时,剑影穿过桑庆每一寸肌肤,体无完肤,他抬头望着那个腾空而飞的男子,吐了口血,道:“承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