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阳炎射出十六发箭羽的同时,噬血玄武高高昂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引得周围阵阵恶臭的血腥气味,从口中吐出一个巨大的血球,忽听得轰轰隆隆之声响彻山谷,雷絮棠手腕微转,一个巨大的剑影直劈,三方同时向着辰皎而去。
此时,受伤的段凌风突瞪双眼,他大喊:“辰皎!”
辰皎缓缓闭上双眼,手中的赤霄剑隐隐发光,她的脑海里闪过父亲严厉的神情,和戚非非、筱宁、计心瑶嬉笑怒骂的场景,还有段凌风总是微笑地看着,原来啊……她还有这么多放不下的人,他们都是同自己经历过生死的人,箭雨、剑影、血球越来越近,她忽的睁开双眼,轻轻挥动手中的赤霄剑,大喝一声,产生刺眼的光芒,轰隆地巨响震耳欲聋,段凌风看不清她的生死,不顾自己的伤势,想要跑过去时,被祖龙一把抓住,他怒声道:“放开我!”
“这样的一击,她不死还是重伤,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祖龙急道。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活下来的理由,若她死,我便随她而去。”段凌风悲愤道。
祖龙紧扣着他的手臂,就是不让他前去查看,说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难道说这么多年为你的谋划,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是!”段凌风绝然道。
“段世墨!”祖龙怒吼道。
段凌风微愣,从什么时候没有人再这样叫过他了?悲凉的背影,让祖龙莫名地感到心疼,忽然双膝跪地,苦口婆心说道:“皇爷,你一直都是知道祖龙的,我、大监以及各方势力,都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为颠覆云国做了许多铺垫,我们一心为你,虽然你因为一个女人而重新振作,大监都没有因此阻止你,都是为了你能保持当初的那份赤子之心,但这个女人已经无法得救,又何必……”
“祖龙,”段凌风幽幽开口道:“如果这世上没有了辰皎,我怕再也等不到来世的她,因为那个绝对不是辰皎,我要的只是现在这个辰皎。”
“皇爷,你还不明白吗?厉睿渊存心要杀了她,我们还有大事要做,没有在她这件事上跟厉睿渊产生过多的隔阂。”祖龙说道。
段凌风转身冷笑道:“难道厉睿渊就没想过杀我?”
“对,不仅是厉睿渊,从厉君山开始,他们厉家的子孙都将你视作死敌,虽然厉君山给你一个世袭将军的头衔,那不过是因为段氏的势力过于庞大,而现在段家看似没落,但他知道要连根拔起绝非易事,所以莲玉进了宫,这都是为了你啊!”祖龙低吼道。
“你们口口声声的为我,如果我不是早已预料辰奕寒会出事,我绝不会出现在此,与辰皎的这些日子,比在学堂里时还要快乐,我想一直就这么下去,可,厉睿渊……”段凌风眼神里满是杀气,好久好久他的眼神里没有出现过了,厉睿渊他真的该死。
东方阳炎没想到三方竟然同时发力,此刻辰皎定然必死无疑,他飞身落地,慢慢地,玄武、朱雀全部消失于空,雨渐渐小了,天色也明亮了许多,只是那耀眼的火光仍然冉冉升起,不惧雨水浇熄。
周围尸横遍野,侍卫死伤无数,东方阳炎、雷絮棠以及姗姗来迟的桑庆聚在了一起。
“东方阳炎?”桑庆算是打了个招呼。
东方阳炎不语,他皱眉看着那耀眼的火光,渐渐被雨水浇熄,周围产生滚滚白烟,嗤的声响,隐约见到在火光里一个倒在地上被烧成干尸的身影。
火光消失,雨水渐止,所有人屏住呼吸,来到那具烧成黑炭的干尸旁,雷絮棠手腕一转,将长剑收进别在腰间的剑鞘中,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拍了拍东方阳炎的肩膀道:“多谢东方兄的帮忙。”
东方阳炎双眼一凛,雷絮棠微愣,拍在他肩膀的手停在半空,讪讪道:“既然逃犯已死,那就将这尸体抬回去复命吧。”
说着就让一旁的侍卫欲抬起那具焦炭的干尸离开,雷絮棠瞥见满脸怒气的段凌风,嘴角一抹冷笑洋溢在脸上,早在学堂里他就看出段凌风和辰皎的关系一直晦暗不明,如今得知辰皎是个女人,又看到段凌风悲愤交加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愉悦和舒坦。
东方阳炎走近段凌风,垂低着头,祖龙仍旧跪在地上,东方阳炎抬起右掌,对准他的肩胛击上一掌,将段凌风体内的箭头逼出体外,一道血迹喷洒而出,段凌风只是踉跄了几步,如同行尸走兽一般毫不感到任何疼痛,东方阳炎莫名地心疼道:“爷,你注意身体。”
“祖龙,你起来吧。”段凌风无力地说道。
祖龙起身想要扶稳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却被他无情地推开,只听他说道:“我要去看看她。”
说着,不顾身体上的伤,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近那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他不住地摇头,几乎癫狂地呢喃道:“不,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爷……”祖龙轻声唤道。
东方阳炎拦住他,说道:“你的身份不可……”
祖龙垂首,他如今是皇城三大护卫之一,可他也是皇爷的下属,为了爷,他忍辱负重多年,虽然爷一直不愿提及复仇之事,但厉家真的太过分了。
“呵,战神……”桑庆不免皱起眉头,嗤笑道。
“段将军,你和辰皎过从甚密,也请你随本世子将此事向陛下交代清楚。”雷絮棠说着就要拿起手铐将段凌风铐起来。
东方阳炎急忙喊道:“不可!”
“滚开!”段凌风甩开雷絮棠的手道。
雷絮棠脸色沉了下来,段凌风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摆臭架子,竟要拔剑令他就范,东方阳炎立刻发觉不对,赶忙冲向段凌风时,却也来不及,此时狂风四起,一道红光直射而来,赤霄剑直插在雷絮棠的脚边,他大惊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一个黑色身影抱住段凌风的腰,同他一个旋身,轻轻落在祖龙的面前,段凌风鼻间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他无力地抬眸看向那个黑影,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辰皎正冲着他微笑。
“谢谢。”辰皎熟悉且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段凌风体力支持不住,似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祖龙愕然,按道理说,刚才的三方同时击中,必死无疑,辰皎怎么会?
“照顾好他。”辰皎淡淡地跟祖龙说道。
祖龙错愕地点点头,将已经昏迷却一直呢喃自语的扶到一边休息。
雷絮棠举剑直指辰皎,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还活着?怎么可能?”
东方阳炎虽然惊讶辰皎还活着的事实,但他心中的大石算是落地了,幸好辰皎没死,只是她是怎么逃过的?
桑庆暗暗拧眉,他也如雷絮棠一样不敢相信,这女人莫非是神仙?怎么都打不死?
辰皎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如刚才,似乎提高了不止一点点,她的右掌微张,插在雷絮棠面前的赤霄剑不停颤动,从地缝中夺鞘而出,在他们周围转了一个圈后,回到辰皎的掌心中。
此时,辰皎的身后出现了一轮弯月,皎洁明亮,缓缓说道:“这一次换我了。”
她轻轻挥动赤霄剑,剑尖闪出无数隐隐发光的细屑粉尘,她微微闭上双眼,身后的弯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雷絮棠和桑庆大惊,不知道那轮弯月到底蕴藏了什么巨大而可怕的力量,他们不断地向后移动,弯月也顺势缓缓向他们移动着,已经没过他们的身体,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东方阳炎被圈在外面,他隐隐看到那轮弯月的周围有一道雷电一闪而过,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辰皎慢慢睁开双眼,看着该进来的人全都在里面了,弯月换作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在桑庆和雷絮棠的头顶处有一道雷电一闪一闪的,他们想冲出那层防护罩,而东方阳炎默默地伸手进入防护罩内,发觉并无任何异常,他抽身而出,原来辰皎只是为了困住桑庆和雷絮棠。
辰皎左掌抬起,掌心处如雷电般闪耀,右手提着的赤霄剑也开始发出闪光的雷电,她将内力完全集中在左掌的雷电,而雷絮棠和桑庆头顶上的雷电开始迅速往下,桑庆不紧不慢地冷哼道:“雕虫小技!”
桑庆将别在腰间裹着布条的降魔杵慢慢撕开,“咣”的一声,只微微转动一下,纯金打造的降魔杵全身迸发出金色耀眼的光芒,瞬间将头顶处袭来的雷电悉数击退。
辰皎左掌的雷电也在蓄势待发中,她大喝一声,掌心雷迅速进入防护罩内,桑庆双拳相交,挡在身前,发出嘶吼声,雷电射在他们两个的身上,雷絮棠全身布满了雷电,因为剧烈的疼痛发出惨烈的吼叫声,而桑庆则是用金龙之力只单单抵挡住,但挡在身前的手臂均是由雷电造成的一道道血痕,雷絮棠全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烧焦味,雷电结束后,雷絮棠倒在地上,防护罩再一次形成了一轮弯月,又回到了辰皎身后,竟而慢慢消失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