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尽收那银衣男子的眼中,但是他不是在看那辰皎和戚非凡,而是坐在辰皎身边一个只是满脸宠溺淡笑的段凌风。
然而段凌风那处也投来了一道强烈的又不被察觉的杀意,银衣男子收回目光,冷笑着,这就是那个曾经享誉云国的武学奇才,段凌风吗?即使武功尽失,也让人难以靠近,当他们围坐吃饭时,他就发现段凌风很自然地坐在那个刚刚带着面具的人的身边,也隐约感觉到那面具人身上的武功深不可测,是地境还是玄境?目前紧紧一瞥却丝毫察觉不出。
顾云尚似乎也感觉到段凌风的意思,顺着他的眼光看到身侧那桌,一个穿着银衣的男子,一个穿着狐裘的壮汉,壮汉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点伤,刚刚依稀听到他们的对话,估摸着是参加灵渠山庄的比武招亲被打下擂台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值得段凌风如此关注吗?顾云尚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感觉那个银衣男子十分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戚非凡拉住辰皎的胳膊,撒娇的摇晃着,道:“辰皎,你就陪我去嘛,我去拿,好不好嘛?”
那酥麻的声音,一团围坐的兄弟们都看傻了,他们这样的情况虽然也见过,但戚非凡这样,辰皎从也没生气过,最后还是没办法的说道:“我只是陪你。”
“辰皎,我爱你!”戚非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拥抱辰皎,并在她的脸颊上猛地亲了一大口。
满客栈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而围坐的一团兄弟个个目瞪口呆,顾云尚周身围满了黑气,紧握着拳头,怒吼道:“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
在楼上的厉闫听到楼下吵闹声,问端着药碗的司琼道:“楼下是怎么了?”
司琼没有说话,只是额头上布满黑线,她就知道戚非非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而辰皎就一味地惯着,并不磨灭她的天性,或许辰皎也是这样的人。
厉闫看她这副神情,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又说道:“师父,——”
“从你离开蓬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陆青,我不过是为了保你这一路而已。”原来打算是再看他最后一眼,就回蓬莱,没想到他在路上遇上了那样强劲的对手,辰皎和戚非非都各显本事,但不过只能奋力抵抗,而且刚刚想试下段凌风是不是正如他自己所言那般不会武功,辰皎帮段凌风挡下,却不过昙花一现的武力值,由此可见,辰皎和戚非非是因为之前所用的武器才迸发的武力值。
段凌风虽说真是没有武功,但一路听到戚非非对段凌风以前的武功赞不绝口,那绝非是空穴来风,如果说段凌风武功超群,那又会是谁将他的武功废去?天境阶品就目前而言,应该是这个世界所说的“无敌”,据戚非非说,在六十多年前,云国还未完整建立时,也有人达到天境阶品,那究竟当初的段凌风厉害,还是那个人更胜一筹呢?
听到司琼如此决绝,厉闫心头一痛,为何她要如此?他是云国太子,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这十年根本就是错付?
“喝药!”司琼冷声道。
在她看来,这一行人中,辰皎和戚非非不算,其他人都是各怀心思,虽然这一路她都没有说什么,但也大致摸到他们的身份。
顾云尚是此行的领头人,听张韬等人都称之为顾大人,而且戚非非曾经也提过隐卫首领,姓顾的,应该是云国洛京顾氏一族,云国初建立时期,有三大家族,云国厉氏乃现在的皇族,叶榆段氏和洛京顾氏分别得皇恩浩荡,其后裔可世袭其位,顾云尚和段凌风恐怕就是如此。
不过顾云尚年纪尚轻武功也达到地境上品,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对子孙后裔的教育甚为严格。顾云尚头脑冷静,分析透彻,而且对皇命唯命是从,一路上教训戚非非的说辞都是以皇命为前提。段凌风一直都说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柔弱男子,躲在辰皎或者顾云尚的身后,但他是这里唯一一个令司琼感到不寒而栗的人,并且她偶然发现就连一向处事冷静的辰皎,也会为了他奋身不顾,果然有一手。
其他的五人明里暗里,都是以段凌风马首是瞻,若她猜的不错,这些人都是段凌风的人,而且是为了保护段凌风而来的,所以在这里最危险的人就只剩下陆青一人,他们有了司琼对陆青的保护,就没有再另外支出一人保护,果然,果然,这些人最担心的是段凌风出事。
那又为何段凌风不会武功,却还派他出来护送陆青回上京?
听他们所言,云国皇帝厉睿渊时日无多,想在临死之前见陆青回京继位,可司琼觉得虽然以这个时候没有飞机,动车的交通工具,骑马赶路很耗费时间,到了上京城,陆青还能否顺利继位呢?十年来都在蓬莱学艺的太子,又如何执掌朝政?
厉闫将药喝尽,司琼只说了句:“好好休息。”
由于药物里有安眠的成分,不多时,厉闫的呼吸变得沉稳,司琼帮他掖了掖被子,推开门,楼下的闹剧似乎也平静了许多,她看到戚非非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辰皎一路蹦跳的出了客栈,她准备下楼找点东西吃,张韬看到了,眼神询问了段凌风,段凌风则是起身拍了拍长摆,道:“她会跟着的,你留在此保护太子。”
张韬有点失落,这样的好戏好像难得一见,那两货好像是准备去比武招亲,要是被台上那个疯丫头大小姐知道他们是那个的话,嘿嘿——思想开始邪恶地想象起来,段凌风的折扇敲了他的脑袋,张韬赶紧老实站直身子,以一种保证完成任务的姿态告诉他。
看到段凌风折扇一开,慢悠悠地走出客栈,顾云尚拿起剑,对着门口喊道:“你们一个两个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说完,像风一样的男子跑出客栈,张韬跟其他人打了招呼,要他们把现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他听,恐怕是一出好戏啊!
司琼问张韬道:“有吃的吗?”
“司姑娘,你不去看热闹嘛?”张韬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急。”司琼看着一桌的残羹剩饭,已经饥肠辘辘的她,是又想吃又不想吃。
张韬很会察言观色,立马道:“我这就叫掌柜的给你弄份饭菜。”
司琼点点头,然后坐下身,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微凉茶水,她略略皱眉,没了茶气的香味,更多的是苦涩入心,难喝。
她微微环视了四周,一个银衣男子映入眼帘,他向自己走来,一脸笑道:“姑娘不去凑热闹嘛?”
“不认识的人,不怀好意的笑。”虽然不好喝,喝多了也习惯了,司琼貌似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眼神却十分犀利地看着那人道。
银衣男子有些尴尬地笑道:“姑娘真会说笑。”
“我从不说笑,更加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说笑。”司琼杠精上身道。
“小虎,你跟她费什么话啊?”狐裘壮汉不知道银衣男子跟个小丫头废话半天干什么,反正他听着就烦,也不往正题上跑。
银衣男子拿出一把闪着火热光芒的羽扇,抚了抚额,而帮司琼备菜回来的张韬立马警觉,那人他是不知道,可是那扇子,江城盘龙阁阁主沈玉虎的真武朱雀扇,他站在司琼面前,虽说保护太子,但也不一定是这沈玉虎的对手,但他也不能让司琼受到半分伤害。
狐裘壮汉鼻子里哼出白气来,似乎觉得张韬有点自不量力。
“哦?”沈玉虎似乎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道。
张韬紧拧眉头,这两个都不是好对付的,那个狐裘壮汉虽然没有沈玉虎的武功阶品,也是黄境中品好手,而且那人还没有拿出武器。
狐裘壮汉看着张韬那副应战的架势,想要冲上去教训时,被沈玉虎拦下来,说道:“富贵,你打不过她!”
狐裘壮汉是石门正定府的二爷毛富贵,不过他最讨厌的是别人叫他的名字,他直接怒吼道:“你在叫狗啊?!富贵,富贵——”
“哎呀——”沈玉虎赔罪地笑道:“对不起,二爷。”
张韬遇上两个实力和势力都不可匹敌的人物,但看毛富贵脸上的伤,身上不值二毛的行头也很难想象他就是正定府的二爷,只是为何沈玉虎会说他们打不过自己?
忽而又似想起身后的司琼,看来司琼只不过正在安静吃饭的小小举动,也能让他们发现武功上乘。
双方相持了好长一会,司琼似乎也吃饱了,而门外响起了声声高呼,看来有人打上擂台了,整整摆了三天的擂台,平静了好长一会,又有人去送死?
司琼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打了饱嗝,感觉挺满足的,然后道:“好戏开始了!”
张韬想喊她,却又想起保护太子的重任,司琼也是坏的紧,明知道他心系比武招亲的画面,她临走还撂一句“好戏开始”,弄得他心痒痒的,就想立马冲过去看热闹。
而沈玉虎羽扇轻摇,对毛富贵说:“我们也去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