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咸阳殿
十日期限已过,脸色略显苍白的司琼站在厉睿渊的面前,可太子厉闫依旧还未曾苏醒,但由太医诊断后,知太子已无大碍,厉睿渊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能出手相救太子,也足以证明你与太子之间的师徒情谊,等太子醒来后,朕就为你俩主持婚礼。”厉睿渊满心欢喜地说道。
司琼冷冷一笑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额……”厉睿渊不知为何司琼竟会如此?难道她不是想要嫁给厉闫的?
“陛下,你给我的诏书明确写的可是皇后,而非什么太子妃。”司琼冷若冰霜地说道。
厉睿渊略略皱眉,下意识地摸了摸嘴上的胡须,这司琼当真是想一步登天啊!
“你什么意思?”厉睿渊问道。
司琼冷笑道:“字面上的意思。”
“朕敬你是因为曾经是太子的师父,又舍身救治太子,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难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厉睿渊眼中满是狠辣。
司琼临危不惧,依旧处之泰然道:“既然如此,陛下又何须与我多费唇舌?反正陛下一脉做出一些背信弃义的事好像不在少数。”
“你……”厉睿渊倏尔惊恐起身,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司琼,探究着她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司琼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冷笑扬在脸上,说道:“似乎陛下有些气急败坏了,不过,我既然能堂而皇之地进驻在这皇城之中,自然也不会担心陛下食言,只是我想提醒陛下几句话。”
厉睿渊瘫软地坐下身,无力地说道:“你说。”
“陛下可还记得我当初是如何答应救治太子的?”司琼提醒道。
“你要朕答应你三件事,不过当时你只说了两件,怎么?现在已经想好了第三件事?”厉睿渊心里总觉得不妥,回想起来,她似乎早就预料到厉闫中毒之事,并以此来威逼自己就范,答应她的三件事。
司琼轻轻摇摇头道:“陛下可还记得答应的两件事?”
“第一,你要做厉闫的皇后,第二,是辰皎不死,第三,你没说。”厉睿渊闷气地说道。
“看来陛下的记性并不差啊!”司琼微微一笑地点点头道。
厉睿渊将手握紧城拳,一脸愤怒不言而喻,咬牙道:“你……”
“陛下切莫动气,我怕你还未见太子一面就……”司琼势必想要将厉睿渊气死,掩嘴嗤笑道:“第一件,就是我只做皇后,而非什么太子妃,这是陛下给我的诏书上写明的一切,陛下可也别忘记;第二件,其实陛下不过让顾云尚去捉回辰皎,毕竟你知道如果不是顾云尚的话,辰皎能不能回来,还是不是个全尸,根本无人知晓,你权衡利弊之下,还是觉得顾云尚才是最佳人选,故而,你为了救太子一命,也算是做了一件违心之举。”
厉睿渊微微眯起双眼,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的多,然后道:“你既然知道了,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你说的一点没错,其实先前派出去的人,他们唯一的指令就是斩草除根,留下辰皎这个祸根,于朕就是耻辱的存在,若非如此,朕还不会考虑许久才答应你的条件。”
“陛下看上去的确是心魔,但我可以向陛下保证辰皎绝非你的心魔根本,而是另有其人,所以陛下还是处置该处置之人,正所谓祸不及后人,辰皎也非辰家唯一的后人,即便是处置了辰皎,若是他朝一日,辰家的后人向皇室逼近,那是不是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冤冤相报何时了,陛下要慎重啊!”司琼似有语重心长的口吻。
厉睿渊觉得司琼的话颇有些道理,毕竟他要杀的至始至终就只是个辰奕寒,而非辰皎,再者虽没有见过那女孩儿的样貌,但估计与宛妃长得十分相似,自己心中唯一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他就算是死也要让秦沐宛与自己陪葬。
“辰皎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厉睿渊阴冷地说道。
司琼仰头大笑道:“陛下,我要的只是辰皎能活下来,若是你能让她在活罪里苟且偷生,也不枉费你的一番苦心。”
“你会不会在太子的身上下了什么……”厉睿渊不太相信地问道。
“陛下大可放心,太医也验证过了,太子已无大碍,我也算是功成身退,不过,我会在上京多留五日,以观察太子的状况。”司琼说道。
厉睿渊深深地看着司琼,不理解她的用意,她当初救治太子,一方面要做厉闫的皇后,其实这无可厚非,另一方面是要辰皎不死,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可她又说辰皎不死即可,活罪中的苟且偷生往往比死亡来的可怕,她这是在报仇吗?辰皎与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燕京,百里城
琼山顶
燕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身侧站在两男一女,分别是叶尘阳、司空千浔和黎昕。
他们将沈玉龙的死讯告诉燕华,想问问看司琼回来后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这么说,沈玉龙是为救段凌风而死的?”燕华缓缓放下茶杯问道。
“是。”黎昕点头道。
燕华淡淡一笑道:“我还以为她会救顾云尚的。”
“顾云尚的武功并非地境上品,而是十足十的天境阶品。”叶尘阳拧眉道。
“天境阶品?”燕华冷冷道:“云国似乎很久没有出过一个天境阶品了,顾家也是隐藏的够深啊!”
“兄长,顾云尚的事可以放在一旁,现在沈玉龙死了,司琼回来我们该怎么说?”黎昕担忧地问道。
提到“司琼”的名字,燕华温柔地笑了笑,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兄长……”黎昕见状又喊了声。
“无妨,沈玉龙是心甘情愿的,怨不得你们,届时我会跟司琼说明一切,想来应该影响不了她的计划。”燕华轻描淡写地说道。
黎昕仍是心存疑虑,毕竟司琼助他们复国大业,唯一的要求就是照顾好沈玉龙,可如今沈玉龙身首异处,司琼会不会……
“大可不必担心,她是个做大事的人,心里也明白沈玉龙的心结,若非如此,以她高明的医术又岂会治愈不了一个沈玉龙?”燕华笃定道。
叶尘阳却微微皱起眉头,道:“大哥就这么相信她?”
从司琼跟随沈玉虎来到燕京城,说什么要来助他们完成复国大业,接下来的一连串谋划,虽说不似一个女人能够想到的,但这个司琼确实有过人之处,可叶尘阳总是不能完全放心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由这个女人,来历不明是其一,更多的是,她似乎很别有用心。
“难道你不信?”燕华转脸看向叶尘阳道。
“是。”叶尘阳倒也不藏掖,直接道。
燕华微笑着点点头,道:“你的担忧并非不无道理,她的确别有用心。”
“大哥既知如此,又为何将如此大事交付给这样的人?”叶尘阳紧接着问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她是最适合的人选,毕竟除了燕昱,我们都不是领军打仗的好手。”燕华不由得想起曾经那个以奇门遁法著称,风华绝代的摄政王,武功虽不是上品,但他谋略过人,行军打仗更是一绝,只是造化弄人,燕京破灭后,燕昱就不见其踪影,不知是身死战场,还是游走天涯。
“那如果燕昱在呢?”司空千浔上前一步问道。
“燕昱……”燕华喃喃道。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以为王上不再想见我。”燕昱一身白色僧袍从天而降。
燕华惊诧地抬头望着他,原本一头墨发如今寸草不生,光洁的头顶上刻着一列小字,“摒弃红尘,一梦浮生”。
“摄政王。”燕华轻声喊道。
燕昱满脸激动,慢慢走近燕华,然后在他的面前双膝下跪道:“王上。”
“燕昱,”燕华赶忙扶起他,一脸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幸好,你还活着。”
“王上,微臣当日没能守住燕京城,导致燕京城一夜之间被云国的铁骑踏为平地。”燕昱满是愧疚和愤恨道。
燕华微微皱了皱眉,回想当年那场浴血奋战,燕昱以奇门阵法抵挡云国的千万铁骑,但最后因为段世墨技高一筹,燕京失守,当时年幼的叶尘阳也险些死在战场之上,若非段世墨手下留情,燕氏一族早已覆灭,哪里容得下今日他们的聚首,这样的大恩大德在燕华以及燕氏一门都深深刻在他们的心中。
“如今,你既已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燕华问道。
燕昱摇头道:“不会,我一直在暗中寻找王上的下落,也早已知道百里城的存在,千浔,猫儿以及尘阳,他们现在都已经成长为一个个世外高人,而我不过是个小和尚罢了。”
“三哥说的这么怪异,原以为你还不敢来见兄长,要我们来试探口风,现在知道了兄长对你如此看重,你心下也该放心了吧。”黎昕取笑道。
燕昱只淡淡一笑,转脸向燕华抱拳禀告道:“王上,如今我是玄嗔的弟子,而且我一直也在谋划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