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辰皎终是完全苏醒,她幽幽环视了陌生的四周,从房外走进一个年轻男子,看到辰皎的苏醒,连忙对着外面说道:“快去告诉将军,夫人醒了。”
不大一会儿,一个英挺的男人就出现在辰皎的眼前,他眼底的乌青显示着他没有睡好,辰皎缓缓抬起手,但肩膀上的伤过于疼痛,却抬了一会儿就投降的落了下来。
“你的伤要静心休养,不要过分要求自己。”男人心疼地说道。
辰皎想要说话,喉间却是一阵血腥干涸,怕是自己躺久了,连话也暂时说不灵光了。
男人见状,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将她搂在怀里,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不见了,辰皎喝了点水,也算是恢复了一些气色,门外的年轻男子正招呼着一个中年男子进屋,那中年男人手里提着药箱,跪在地上,给辰皎把了把脉,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冲段凌风行礼道:“将军,夫人已无大碍,不过这伤还需要好生将养着,下官会每隔三日来府上为夫人诊脉,只需按照之前的药方给夫人一日三次服用,再过半月,夫人便可下床走动,不过这期间千万不可沾水。”
“多谢。”段凌风诚恳地说道。
陆离看了眼辰皎,方知段凌风为何对她如此上心,那双眼睛是个人都抹不开眼,更何况是段凌风,不过这辰皎如今也算是挺过来了,日子也得照常过下去不是,也难得将军对一个女子这般好,以前总是有女人往上贴,将军倒也不曾看过一眼,夫人的长相不俗,武功应该也不错,性情方面,能和顾大人成为好友的人不多,肯定是个好女人,将军是个福气之人,讨得夫人做段氏主母,当真是大喜啊!
陆离向段凌风道了别,便离开了,段凌风只微微颔首,命人送了送,他怕弄伤辰皎,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枕头上,手轻轻捋了捋她鬓角的发丝,柔声道:“你放心再也没人敢动你分毫了。”
辰皎喉咙干涸的紧,只发出两个音节,段凌风听的出,只用手掌捂着她的嘴唇,说道:“如今你是我段凌风的妻子,不必跟我说谢。”
辰皎回想当时昏迷之前只听到圣旨上一个“妾”字,她就这样毫无礼仪地入了将军府?不过她还是很感激段凌风,这是当下最快最直接能救她的法子,但她的父亲呢?
段凌风似乎也看出她眼里的担忧,说道:“你放心,你父亲那里我已经打点好了,雷絮棠现如今被关押在司隶府衙门,雷明扬又有伤在身,被陛下罚了禁足,你父亲目前的状况不会差。”
辰皎缓缓点头,她现在说不出话来,但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着实令段凌风心疼,他仍是没有好好照顾她,眼下她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子,不容许她有半点旁的心思。
就这样,辰皎躺了大概一个月左右,也能稍稍下地,这一日,陆离按照每隔三日的说法来将军府里为她诊脉,身上的鞭伤也开始慢慢好了起来,指甲也长出了新的,只是肩膀上的伤势至今还看不出有什么好转,她能稍稍的抬抬手,却不能有太多的动作,后背上的洞眼虽然开始愈合,但仍旧触目惊心。
陆离是个实诚的,给她包扎好手指,说道:“夫人,你的指甲已经长出了新的,这些日子可能会瘙痒难耐,可千万要记住不能挠,若是实在忍不住,下官留下一罐特制的药膏,白日里,你做些别的事情,不要想太多,晚上若想睡个好觉,就在指甲处抹上一些,再命人重新包扎一下,待三日后,下官再来为夫人看看伤口的愈合情况。”
“有劳陆太医。”辰皎感谢道。
陆离微笑着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罐药盒递给辰皎,又道:“夫人,这琵琶骨上的伤势有些严重,切记在骨头没养好之前,万不可使用内力。”
“我现在手不能抬,肩不能扛,自然也使用不了内力。”辰皎垂首幽幽说道。
陆离莫名感到心疼,这丫头恐怕是个常年习武的,如今形同废人一般,也是会有些情绪,叹了口气道:“夫人,下官知道夫人的心情,但若想要好的快,还是需要静养,旁的事情可以暂且搁置一阵,待伤好了之后,夫人不是又可以上阵杀敌?”
最后的话,连陆离心里都没底,琵琶骨被刺穿,皮肉的伤倒是恢复的快,内里的骨头他还是不能给她一句准话何时能好。
辰皎悲凉的笑了笑道:“谢谢陆太医。”
陆离见她这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盼着她能好好听他的话,静养伤势,万事都有将军,外人总认为将军是个闲散的,但他们这帮人可是知道将军的本事。
临走陆离又提醒了一句,辰皎也应了。
不多时,段凌风跨进房门,看到辰皎的伤势好了许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辰皎也看得出他眼底的笑意,收拾心情,对他微笑道:“你有什么喜事?”
“自然是你的伤好了。”段凌风坐在她的身边,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头,却仍旧触碰到她的伤口,她不禁发出“嘶”地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段凌风也知她很疼。
“是我不好。”段凌风赶紧说道。
辰皎被他一下逗弄笑了,说道:“陆太医说皮肉伤好的快,只是骨头恢复的慢,按照这里的医疗技术,怕是没个三五年,我也是好不了,如此,我就没办法保护你了,你可得警醒点,别又招惹什么是非,叫我只能干瞪眼。”
段凌风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大手覆在她受伤的手上,说道:“现在换我来保护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哪怕是拼了命……”
辰皎抬手捂着他的嘴,却因为肩膀的伤,不禁皱起眉头,额间带着一丝冷汗,段凌风赶忙将她的手放下,只听辰皎说道:“现在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你只管把伤养好。”段凌风吻了吻她的额头。
门外一个年轻男子端着茶点和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却看到这般夫妻情长的一幕,募然脸红了起来,转身欲离开时,段凌风叫了声:“什么事?”
男子赔着笑脸,他刚刚送走陆离,这不是熬的药好了吗?他怎敢懈怠,更怕辰皎喝着苦药嘴巴里没味,就带着茶点一块来了,谁知道会撞破人家的夫妻情深,说道:“将军,夫人的药好了。”
段凌风将辰皎横抱下床,吓得辰皎轻呼:“段凌风!”
“我知道你能下床走动一会儿,但你的伤不允许你做这么多。”段凌风笑着看她羞红的脸。
辰皎哪里懂得什么男女之情,只觉得当着旁人的面,段凌风竟还是这般轻浮,虽说自己算是嫁给了他,但她仍旧接受不了这样的夫妻生活,她用手捂着脸,简直羞死人了。
段凌风不以为意,将她放在桌旁坐了下来,她的五根手指包裹着纱布,刚要抬手端起碗准备喝时,段凌风瞪了一眼,让她又把手缩了回去,他拿起调羹,一口一口地喂到她地唇边,辰皎轻轻咬了下唇,却不知这模样落在段凌风的眼里却十分可爱,她只得张嘴喝起来。
男子看着将军夫妇二人琴瑟和鸣,心里倍感安慰,将军这么多年,往身上倒贴的女子多不胜数,但真正用心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位夫人了,终于将军要有后了。
辰皎喝了大半,转脸看着身旁站着的年轻男子,自她醒来后,这男子就一直在段凌风伺候着,肯定是段凌风的嫡系亲信,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总不能叫人家什么“哎”“喂”之类的吧。
“你叫什么?”辰皎看着他问道。
男子被突然的问话弄得猝不及防,赶忙双手拱起道:“回夫人,在下段彧。”
辰皎正喝着药,被他的名字瞬间雷到了,差点把喝进去的药喷出来,憋红了脸,咳嗽起来,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段凌风不知她因为什么,赶紧轻抚着她的后背,又怕弄疼她的伤口,说道:“只是喝药怎么又咳嗽了?”
说着,又探着她的额头,段彧也是大惑不解,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吗?
辰皎忍着咳嗽,拉着段凌风就问,这世间有没有叫“段正淳”的人?还有什么“萧峰”,诸如此类,问的段凌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稍微好些了后,辰皎也算是接受了段彧这个名字,问道:“他是你的贴身侍卫?”
段凌风好笑地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宠溺地说道:“段彧是府上的管家,若是你有什么短缺的,就直接同他说,将军府上他说了算。”
段彧听了这话,腰杆瞬间挺直了,心里欢喜的很。
辰皎惊讶道:“可是,管家不应该是个老头子吗?”
“他是跟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放心好了,他比那些个糟老头要强很多。”段凌风说的一点没错,论八面玲珑,段彧是当之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