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吕布收拾停当准备参加皇帝在云台殿举行的庆功宴会,自己第一次参加大汉顶级宴饮,却是有些紧张。王允和张懿早已在园中等候多时,王允看了看吕布笑道:“果然是我并州好儿郎,昨日你教育了那群狂生,又花钱给他们买命,当真不错。”
张懿也是抚须笑道:“不错,那群人向来狂悖无礼,奉先之才,也是他们那群蠢物能怀疑的,简直不知所谓。”张懿调任颍川,离开了并州战乱之地,心情却是大好,刺史和太守全是两千单的官员,郡守更自由些,颍川又是大汉丰盛之地,算是荣升,在积累一些民望,就可以封官洛阳了。
吕布也是笑到,最开始以为是有人陷害与他,后来一看全是一群自作主张之人,毫无章法可研,大汉列候,其实任人随意践踏的。三人开了一些玩笑,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三人坐车来到皇城下,过白虎门,一路经过云台、杨安殿、含章殿、显亲殿,最后到达了云台殿。东汉建筑暗合星宿,秉承秦朝和西汉,夯土筑阶,建筑高大,多为木质结构。史料记载朱雀楼数十里依然可见,高台建筑达到巅峰。
汉瓦有筒瓦、板瓦两种,石阙及明器所示多二者并用,如后世所常见,汉瓦无釉,而有涂石灰地以着色之法。瓦当圆形者多,间亦有半圆者。瓦当纹饰有文字,动物,植物三种,以动物装饰最为优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兔、鹿、牛、马也是品种繁多。文字更是布局疏密相间,用笔粗犷,成为中国陶制品中独具魅力的珍藏。
吕布看着这恢弘的建筑,感叹不已,后世所谓知名建筑和这些宫殿比起来,简直就是乞丐住的屋子,这才叫建筑,这才叫艺术。宫殿斗拱、柱、梁、枋相互支撑交映,大殿所用砖上竟然也是雕刻图案,奢华至极,进入殿中,地砖浅浅雕刻道道云纹,光滑明亮。想想自己住的太守府,简直就是狗窝。
大殿硕大,采光性倒也是极好,盏盏铜制宫灯将宫殿照的明亮无比,灯影交错,如梦似幻。殿中众多小黄门引领众人入座,自己的位置仅次于三公九卿,对面是卢植,上首是何进。自己和卢植晋封县候,董卓、朱俊、为亭候,皇甫嵩和公孙瓒并未封侯,只是奖赏众多财物,二人战功不足,公孙瓒资历浅,主要是作为卢植的弟子,才被大力推荐立下功勋。
案几上水果点心至于两边,中央是酒樽和熟食,宴会中央摆了九缸美酒,度数不高,但味道却是很香。铜制长筷,各种漆制餐具小巧玲珑,美观大方。更有几个精美青瓷和白瓷,漆制餐具更是覆盖精美花纹,有的也是镶嵌银边,奢华无比。吕布暗自叹道,就这一桌子就更自己养活近百名士兵了。
高居中央的汉灵帝刘宏,脸色有些发白,头戴冠冕,此刻高举酒樽与众人一饮而尽。旁边小黄门来回穿梭为众人斟满美酒,汉灵帝扬声道:“此次北伐大获全胜,温候劳苦功高,满饮此杯。”刘宏单手举杯,恭贺吕布,吕布坐直身子,微微一躬身,双手托起一饮而尽。众人一片欢笑,刘宏又举杯和卢植、董卓等人庆贺。
刘宏得意的对着众人说道:“在座的都是我大汉干臣,如今江山稳固,四海升平,我也无愧列祖列宗,终可见诸位先皇世祖,心中欣慰不已。”说完,点头示意,只见一个官员站起身来,手拿助词,抑扬顿挫的高声念起,声音洪亮,只是语调不同,尊古礼而来,所用文字词汇吕布竟是所知甚少。
这次是正规宴席,皆有礼仪限制,所以那种淫秽之舞是不会出现的,刘宏就是敢摆出来,这群公卿大臣也会将舞者活活打死,礼崩乐坏,可只要朝廷运转正常,就不会发生太过失礼荒诞的事情。
那名官员终于是将礼文念完,刘宏也是长舒一口气,稍稍调整笔直的身躯,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懒的扬扬手。只见数对舞女鱼贯而出,长袖飘飘的跳起舞来。古雅嘹亮的编钟率先敲响,各种乐器也是彼此配合交映,庄严典雅。众人也是放松下来,也是互相敬酒。
何进拿着酒樽,对吕布说道:“温候此次大功于朝廷,进再次恭贺。温候文武双全,用兵如神不说,文章礼乐更是一流,让某甚是汗颜。”说完向吕布进酒,言谈也是文雅至极,礼数周到,丝毫不见任何粗鄙言行。其实这个时代,对做官最看重的不是文采和谋略,而是一个人的品行,孝为先,德为后。
你要是不孝或是失德基本上是做不了官的,察举制首先考核的就是人品孝道。何进出身卑贱,对礼仪尤为看重。吕布也是不敢自傲,看着这个权倾一时的大汉最后实权外戚,也是礼貌的一笑,轻抿一口,也是向何进恭维。花花轿子人人抬,何进还算是得到了士族的认可,有些威望的还是。
两人正说着话,董卓也是慢慢走过来,屈膝坐在吕布桌旁,笑道:“二位大人好雅兴啊,不知董某可否向两位敬一杯酒啊。”
吕布和何进大笑,三人一块喝了一杯。何进羡慕的说:“你二人皆是我大汉良将,某真是羡慕二位,可以于伏波将军一样在外征战四方,扬我大汉威仪,策马奔驰,何其快哉。”
董卓恭声道:“大人乃是万金之躯,为我大汉公卿,掌将作大匠,自当在朝堂辅佐陛下,岂可置身战场,大材小用啊。”吕布也是恭维两句,三人交谈一会,吕布实在受不了,看看卢植正和崔烈等人交谈,也不好过去,转头看去,见朱俊和皇甫嵩交谈。
向两人告罪一声,起身向朱俊出走去,之前吕布没见过皇甫嵩,此次一见,皇甫嵩却是甚为儒雅,未到其跟前,却是感到皇甫嵩淡而优雅的气场。吕布拿着酒樽,向两人敬酒。二人也是起身迎接,朱俊开玩笑道:“此次的大功臣来了,却是让我惶恐啊。”皇甫嵩也是仰头大笑,接着说道:“若没有温候的武州大捷,也就没有我二人的立功机会啊。应该是我敬你才对,这可有点捣头了。”
吕布笑道:“你们二位真是会开玩笑,同是疆场拼杀,那有什么差别。”三人大笑起来,这是又走来一人,原来是公孙瓒耐不住寂寞,竟是也姗姗而来。
吕布对公孙瓒倒是佩服,这个绝对是大汉猛将,和乌桓征战多年,紧守幽州,战绩卓著,可惜到了后期,后继乏力,再无雄心,竟是自己在易京坐困愁城,最后惨死。
三人说了一会,不知不觉扯到扯到作战上了,公孙瓒颇为气愤道:“此次突然撤兵,倒是便宜了乌桓,鲜卑撤走,我汉军竟是只来得及稳定幽州西部,辽东依然如故,乌桓也是实力大增。”
吕布点头问道:“怎么,乌桓人现在还敢嚣张不成。”皇甫嵩和朱俊也是向公孙瓒看去,南匈奴和乌桓同时大汉外藩,南匈奴还好些,乌桓却是骄横,屡惹事端。
公孙瓒摇头道:“倒好些了,不过不趁此良机打压,竟然还是一味怀柔,迟早要酿成大祸啊。”
皇甫嵩确实道:“也是没办法,朝廷没那多粮食了,再打下去,粮草不济,终为祸端。此次停战,也是没有办法啊。”
三人也是遗憾非常,公孙瓒最是激烈,主要是自己军功尴尬,莫说封侯,就是担任刺史都有些不够。公孙瓒虽然先后师从刘宽和卢植两位大儒,怎奈卢植后来迁入洛阳,自己根基浅薄,再难寻得良机,此次幸得卢植拔擢,终于得到幽州军司马的职缺,可惜就差一些军功就能更进一步了。
三人正说着,乐曲也是渐停,吕布和公孙瓒返回自己位置。走到桌前,董卓也是回去了,何进看到吕布,微笑点头示意。众人落座,刘宏贵为皇帝,自是不能乱窜,见舞乐停止。半扶案几之上,颇有兴致的说道:“如今大家济济一堂,不如来场比武如何?”
众人一片哗然,哪有当庭比武的,这又不是街头校场。张让却是笑道:“陛下英明,咱们大汉向来武勇于世,良将辈出,此次正好一较高下。”刘宏听完,拍手称赞,直接命人拿来数十木质兵器,一些战甲也是摆放其中。
众人却是无人上前,吕布也是兴致缺缺,捡起案几上瓜果吃了起来,开玩笑,自己可是堂堂关内侯,怎会上去行此等粗鲁之事。不过有人站了出来,只见一个壮汉,站到堂中,言及自己乃是小黄门。吕布哑然,好手段啊,不过太监也有这么爷们的吗。
果然一个期门军官站出来,二人全是使用手戟,穿好铠甲,二人很快打在一起,手戟短促利于发力,于长戟不同,善于劈砍,刺确实不行。小黄门竟是单手持戟,手戟虎虎生风,步伐稳重,一戟快似一戟,竟然打的期门军官不断后退,小黄门暴喝一声,一戟劈开双戟,气门军官败了。
中常侍们叫了一声好,百官却是无语。皇廷内卫有期门军、羽林卫和三署朗官,羽林卫由董重掌管,期门军由文官掌管,就是后来的虎贲郎,袁术现在是虎贲中郎将,三署朗官则是宦官把控。
小黄门赢了一场,利于堂中,吕布也是敬佩,这人绝不是单戟,另一只手应该是小型手盾,这是没出全力啊。又有一个期门军官挑战,很快败下阵来,吕布看着这情况,倒是来了兴趣,这可比看跳舞有意思啊。刘宏更是让人拿来百两黄金作为彩头,连胜三场就不用比了,直接为胜利者。
宣布完,期门军再站出一人,这人却是脱去外袍,言道期门校尉淳于琼,选了一把制式战刀,扬刀向小黄门砍去,一招竟是屁的小黄门后退,小黄门冷笑一声,从旁边拿起手盾,高高跃起,手盾向前,单戟劈下,一声沉闷之音传来,二人竟是闪转腾挪大站起来,淳于琼越战越勇,手舞刀花压制住小黄门,猛然探身一脚踢开小黄门,紧接着一刀砍飞小黄门,期门军终于胜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