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轻轻落在院子里,正好院墙处堆积着一些破旧的花盆,如同一座小山。旁边是一棵古树,三四人拉着手环抱才能抱住。正好能藏住两个人,桓济将谢道盈搂在怀里。
脚步声从宫墙外响起,“你当真看到少将军往这边来了。”余姚公主愤愤地问,侍卫忙说“千真万确。”“那现在人在何处?少将军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居然敢戏弄本公主,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重重地责罚。”“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呀。”墙外传来侍卫的哀求声。桓济脸色一暗,双眉不由得皱在一起了。
两人贴在一起,谢道盈紧紧攥着拳头,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桓济垂下头,热气扑面。谢道盈感觉浑身上下都热,刚要想挣脱,桓济低低地说“别动,有人来。”只听见脚步声,一个宫女东张西望地向这边走来,来到了古树下,蹲了下来。从旁边拾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浅浅地挖了一个坑,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锦帕包裹好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坑里面,然后再用土盖上。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整理了衣服,刚要转身离开。
只听墙角有动静“是谁在哪里。”一个黑影从头上越过,桓济站在宫女面前,宫女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要逃走,被桓济一把摁在地上。谢道盈满脸红晕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宫女面前,“姐姐,切莫声张。”
宫女一见二人从那花盆山里走了出来,瞬间来了底气,站直了身体,先发制人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在这里幽会。”
宫女满脸得意之色,桓济点点头“是幽会,你一个小小宫女又能耐我何?”宫女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桓济与谢道盈。桓济一身太监服装,谢道盈也身着朴素。宫女轻轻哼了一声“可当真饥不择食呀。”对着谢道盈说“真真白白浪费这副好皮囊了,竟然不知羞耻,做起了对食这般丑事来。”谢道盈刚要辩解。
远处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皮肤黝黑,身形健硕的女子。身着红色的长裙,发髻高高盘起来,插着一支凤钗。眉心处贴着一梅花金钿子。宫女连忙提着裙子跑到女子近前,跪地行礼“娴儿参见淑仪娘娘。”李淑仪便是太子,景王,鄱阳公主的生母。
李陵容原本是会稽王宫中的宫女。司马昱当时生有五个儿子,三子司马俞生、司马朱生、司马天流皆夭折。自从世子司马道生遭到废黜,临川献王司马郁过早去世,从此以后,司马昱众姬妾将近十年没有身孕。司马昱命令占卜者扈谦为此卜筮,扈谦说:“后房中有一女子,当能生育两个富贵男孩,其中一个最终能兴盛晋室。””司马昱认为他说得很对,更加采妃纳妾。又过数年还是没有儿子,于是命令善于相面的人召集众爱妾来给他看,没有一个能被相中,又召来全部婢媵给他看。当时李陵容在纺织作坊中,她因身材高、脸色黑,所以宫女们都叫她“昆仑”。李陵容被召来后,相面人吃惊地说:“就是此人。”司马昱为了子息大计,便召她侍奉睡觉。李陵容几次梦见两条龙枕在膝上,日月落入怀中,心中认为是吉兆,便同司马昱其他姬妾述说,司马昱听说后感到惊异,后来李陵容生下儿子晋孝武帝司马曜、景王司马道子和女儿鄱阳公主。
虽然生了两子一女,儿子又是太子,但是李淑仪一直不得宠,只是封为一个小小的淑仪,幽居在这个最偏僻荒凉的秋月宫。
李淑仪也看见了谢道盈与桓济,大吃一惊,连忙侧过身子“你们是何人,怎么在此处?”宫女恶人先告状道“这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竟然在秋月宫里偷情,正好被娴儿撞见”李淑仪闻言转过头上下打量谢道盈二人。“他们不过只是个孩子而已,怎么能说他们偷情呢?”宫女娴儿向来不把这位李淑仪放在眼里,步步紧逼道“他们躲在墙角处的花盆后面,鬼鬼祟祟地肯定在干坏事。也许是偷了宫里东西,在那里分赃。”“休要胡说,你们快走吧,以后万不可如此了。宫女和太监若是私会,是要被杖责的。”李淑仪提醒着。宫女娴儿,担心自己藏东西的事情被二人发现,于是想斩草除根。便跪在地上“娘娘心慈如菩萨,但也要顾及我们的名节呀,若是此事传出去,说秋月宫里的宫女与太监私会,我们以后可有何脸面在宫里行走了。”
说罢娴儿朝着周围的宫女使了一个眼神,众宫女素来以娴儿马首是瞻,见娴儿如此说,都齐刷刷跪在地上“娘娘请怜惜我们吧”李淑仪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桓济走上前,行了一礼道“淑仪娘娘金安”李淑仪点了点头“你是哪个宫的?”桓济笑着说“奴才不属于任何宫的”李淑仪疑惑地看着桓济,宫女娴儿忙抬起头,脸上一阵窃喜“难不成你是混进来的?娘娘,快把他抓起来,送进司刑监。”
李淑仪有些迟疑,桓济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娴儿“你刚刚在树下做什么,埋了什么东西?”娴儿闻言,面无血色。谢道盈来到树下,轻车熟路地找到那个坑,将上面的覆土去掉。将东西从坑里取出来,拿在手里轻轻的,不像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谢道盈双手捧着,来到李淑仪近前“娘娘,这是娴儿方才在树下藏的东西”李淑仪轻轻掀开手帕,刚露出一个角,忙用手帕遮住。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娴儿。“这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娴儿见事情败露,反而不似往昔的紧张了,抬起头直视着李淑仪“你这个昆仑奴,何德何能,忝居后宫。”众宫女闻言忙低下头来,后悔自己跟着娴儿一起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