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送那偶然遇见的两兄妹坐上车离开吴哥窟之后,楚宋才转身准备继续下一站圣剑寺。但是,就在她转身那一刻,她的右臂忽然被凤阳抓住。
右臂生疼,楚宋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他。
什么情况?
“我们只是刚好碰见的朋友?”刚刚听她的语气,对她而言,他简直就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难道不是?我们不就是刚好在这里碰见的么?只不过我说的‘这里’与那小妹妹理解的‘这里’有些不一样而已。”没错,她说的‘这里’是吴哥窟,而自己说的‘这里’则是柬埔寨。
凤阳没有被的诡辩蒙混过去,他眯起眼睛,沉声道:“楚宋,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什么真傻还是装傻?”楚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凤阳近乎低吼地看着她说道。此时,楚宋才看到他脸上的怒气。
“我说凤阳你到底怎么了?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那个若兰,人家对你可真的是一腔纯恋和崇拜啊,我这么说哪里不对了?”楚宋实在想不明白。
“你果然一点都不在意。”凤阳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失望,随即放开了她的手。
“我刚才可是真的是为了你着想,你想啊,刚才那位男士是你的好友吧?你这样直接伤害他妹妹的芳心,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难道这些你都没想过?”她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流。
“你真的是这么想?”虽然心中很失望,但是听她这么一说确实也是有道理。
“当然。”见他语气缓和了不少,楚宋连忙狗腿谄媚。
见她一脸我真的是为你着想的模样,凤阳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他牵起了她的手,眼神充满认真地对她说道:“楚宋,我心悦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楚宋瞬间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楚宋被他的告白惊得有些结巴。
“我说,我凤阳心悦你楚宋。”凤阳再一次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楚宋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男子俊美如回廊浮雕上的摩罗,此刻他目光盛满了爱恋和柔情,周围世界的声音此时在她的耳边化为虚无,只有那一句‘楚宋,我心悦你!’不停地在脑海回荡。
“为何心悦于我?”楚宋听到自己的回答。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盼君知!”凤阳弯腰在她耳边浅浅地回应。
“凤阳,我……”楚宋面对他深情的目光,不知该如何答复。
凤阳笑了,“你不需要立刻答复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悦你而已。”
“好了,我们去下一站吧!”凤阳不愿她为难,便笑着率先走开。
楚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乱得像一团麻,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理起。
看着他率先走开的背影,楚宋的眼神十分复杂。一直以来,她是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与其他人相比是有些难以言明的不同,但是她从来没有认真去思索过。不仅是因为五年前他的那一句话,更多的是自己一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被伤害过的畏惧和自我防护之心。可是,现在,他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打破了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的平衡关系,那么,接下来,他们二人又该如何相处呢?想到这里,楚宋脑子里的思绪杂乱纷飞。
就这样,两人几乎是一路沉默地去到了圣剑寺。
圣剑寺是一所结构较为复杂的寺庙,外侧有河流包围,寺院有3层围墙,在其内测回廊中矗立着中央殿堂,东西两参拜道边排列着林迦柱,正面平台延续到东侧第二塔门,此处有3个地方开了大门,与只有一个出入口的西塔门有所不同。从这个东侧第二塔门的中央入口进入,通过排列着立柱的殿堂(舞女平台),便到达中央殿堂。根据手册上介绍,这圣剑寺是继吴哥通王城、吴哥窟以后最值得一游之地,它不仅有女皇宫般繁复雕刻的房屋聚集群,有塔布隆寺般攀附建筑生长的巨大榕树,还有吴哥城般抱着娜迦蛇搅拌乳海的天神们以及吴哥窟般整齐庄重的莲花蓓蕾塔,而且还有着很多地方所没有的唯一,例如希腊神殿般的两层石质建筑,围墙上气势汹涌的伽鲁达,神奇的舞女平台,以及可以容纳三个林伽的尤尼。
两人慢慢走在圣剑寺的参拜道上。
参拜道两侧有很多林迦型砂岩石柱,石柱基座雕有做托举状的辛哈狮子像,只可惜上部本应盘坐着佛陀已经全部被凿掉,让人十分可惜。此时正值下午一点多,整个圣剑寺的人少得很,一路走来,能见到的人,寥寥无几。两人穿过参拜道,来到东西两座石桥。
“跟吴哥城类似,这两座石桥两侧皆蹲坐着天神与阿修罗,他们手抱娜迦蛇正在搅拌乳海,同样令人扼腕的也是这些雕像的头部都被人大量偷盗,造成残缺不全。”凤阳慢慢介绍,“寺内有着很多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方形石门石窗,石门两侧伫立着面容威严的金刚力士,石窗两侧则是美丽的阿普萨拉仙女。”
一路上,楚宋见到了大量可插入三个林伽的尤尼和许多漂亮的阿普莎拉。
穿过东面第二座塔门两人便来到了一片平台,在这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门廊上都雕刻着舞动的阿普莎拉,这方平台在当时似乎是舞女练舞或是表演的地方,故而大多讲解将这里称作“舞女的平台”。
如塔布茏寺一般,圣剑寺内也有很多巨大的树木攀附着围墙生长,形状怪异。塔布隆寺有“巨蟒”,圣剑寺则有“象鼻”。圣剑寺内侧回廊的空间相对王城和吴哥窟的来说要小很多。一直走到中央殿堂,里面有一座舍利塔,不过当初供奉的观世音菩萨雕像早已经随着时间的风化而不知所踪了,只留下眼前的这座舍利塔。
靠近圣剑寺北门有一处两层石造建筑,在吴哥时期,两层建筑大多数都是木质结构,这样一种跟古希腊的神殿一般的两层石造建筑在吴哥古迹中属于绝无仅有的。也不知道当时建造这两层建筑是由于何种缘故呢?
“其实圣剑寺至今是仍然处于修复状态的,你看那些人。”凤阳指着一些搭建的脚手架和工人说。
“这里有许多倒塌的石块,很多房屋还是没有屋顶的,传说这里曾是阇耶跋摩七世建造吴哥城时的暂时居所。传说那些石头上的小孔曾经镶嵌着宝石,昏黄的灯光下宝石闪烁,舞女们穿着华丽的服装,带着繁复的头饰,赤着脚跳着复杂的舞蹈,也不知道这景象该是怎样的神秘而奇幻!”
看着那些孤零零站立着的石柱,本来情绪复杂的楚宋被凤阳充满梦幻的描绘引入了想象,她根据凤阳的解释想像着这里曾经的奢华和梦幻。
宽阔的殿堂,人声鼎沸,墙壁满是红色,烛影摇曳,夜光美酒觥筹交错。
“古代的君王真是奢侈!!”想像了良久之后,楚宋才对着那些石柱喃喃道。
闻言,凤阳轻笑道,“谁说不是呢?”
逛完圣剑寺之后,两人直接去到龙蟠水池。
龙蟠水池紧邻圣剑寺,相距不过数百米,龙蟠水池的实际面积很大,北侧一个长长的引道,天空和树木倒映在水中别有一番意趣。通向水池中央的五座方池,四个小方池围绕着一个大方池,中间方池中有一依照须弥山而建造的石塔。水池里面有两条七头娜迦以及一座飞马石雕。
逛了一路,两人身上的水早已经喝完了,见到路边有各种小摊在摆卖,楚宋花了几美元买了几瓶矿泉水。
“这里附近还有一座塔逊寺,那里的东塔门可以去看一下。”凤阳拧开水瓶,用力喝了两大口。
同样喝了几口水的楚宋点了点头。
塔逊寺又被称为达松将军庙,相传是用于祭祀阇耶跋摩七世的父亲。庙宇共有东西两座塔门,游客皆由西塔门进入,楚宋两人也不例外。这座寺庙规模不大,损坏也较为严重,表面大部分墙面剥落。因为修复关系,大部分的石雕被束之高阁以防破坏或者偷盗。
走在黑暗的回廊中,人们抬眼望去,能看到堆置在一起的佛陀身上耀眼的阳光。
一路游走,两人来到东塔门。
楚宋第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眼前的大树郁郁葱葱,蓬勃有力量,庞大的根系包裹着东塔门,一部分幼小纤细的根系直接没入砖缝里,塔门与大树形成了某种平衡的状态。只是不知道这种暂时的平衡还能持续多久,过于强大的自然生命之力正在逐渐吞噬那强撑的势均力敌。
生命就是这样,既脆弱又顽强,既渺小却又浩瀚,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总让世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