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把命那么简单的就交给我一个不认识的人。”
长安的酒楼里,王先用手中的木筷子不停的夹着花生米朝嘴里丢,他的手很好看,白皙的像个女人。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全身上下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的人,看不是男是女。
“昆仑也好,陛下也罢。我和历代的兵人不一样,我的剑只为我想帮的人出鞘。”
吃了半碟花生米,他才端起手边的白酒,仰脖一饮而尽。
“哈,而且我从来不会向排名比我低的人出手,这是原则。”
他动了动修长的手指,把蒙面人刚刚递过来的铁令牌驱了回去。
蒙面人一只手拿回了令牌,面罩下发出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好,那这次就算是我单独委托行吗?”
王先惊讶的看着他,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
“他就那么值得你为他做牛做马?”
蒙面人从位上站了起来,漆黑的笠帽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是我们韩家的命。”
他转头离开了,走之前又撂下一句话。
“你欠我的情结了。”
王先坐在位上像是还没从惊讶中走出,直到那人走了有一会,才把眼神转到刚刚他面前从未动过的酒杯上。坐在位上,王先自言自语道:
“结了吗?”
酒杯中的酒清澈见底,不时因为颤动撩起几段涟漪,正像十年前两人初见时一样。
......
汉帝国莱州城赵府
赵子衿站在窗前,看着大雪纷飞的屋外,他的鼻尖因为冷被冻的发红。一张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却并没有要关窗户的意思。
今年的莱州城没到冬月就下起了雪,城外的庄稼地都被深深的积雪掩埋了,城里的百姓都说明年估计会有个好收成了。
“今冬麦盖三层被,明年枕着馒头睡。”
赵子衿自言自语道。他说着故乡的谚语,看着窗外熟悉却陌生的景象出着神。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最起码灵魂不是。两个月前,自己明明还躺在自家的武馆看着师弟们暴揍那些来踢馆的人。
但画面一转,自己却被突然掉下来的沙袋砸中了脑子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赵府的床上。
赵府原来的少爷,也就是赵子衿现在身体的主人也叫赵子衿,为了个歌姬跳崖自杀,脑袋落地,本是活不过来了。赵府的主人,也就是赵子衿现在的爹,武安侯赵战天。托人从前线御剑飞来莱州城带回一枚丹药。
赵子衿吃了那枚丹药,命是回来了,魂却丢了,被从地球来的自己鸠占鹊巢住了下来。
初来这个世界,自己还有点懵逼,这看看那看看,赵府的下人们都以为少爷得了失心疯。
后来好不容易适应了,赵子衿又被这个世界刷新了三观。
这个世界有真气,能修炼!
这个世界修炼的是和前世修真小说差不多的体系。能画符,能炼丹,也能御剑。
但境界却与前世不同,这个世界分为七个境界。
入门,高手,宗师,大宗师,成圣,破劫,化仙。
赵子衿多出来的的便宜老爹就是一名大宗师,听说在京城里有个给大宗师排名的榜上还排第三呢。
凭着一身修为与出众的军略才能,赵战天现在就在西征军里当着元帅,封的候听起来也挺霸气的。
武安侯。
可在看回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十六了,才勉强达到入门,有了修行的资格。和他爹比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本来吧,资质不好,努力一点还对得起自己。可这个赵公子十六年修炼的天数还不如他去城内寻香院喝花酒的次数多。
若不是赵子衿穿越过来后天天刻苦修炼,他现在还徘徊在刚入门的地步。
“这臭小子,不知道勤能补拙吗?”
心中编排着前身,赵子衿从窗户边翻了出去。步行走到府内的练武场,从场边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把长枪。伴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耍了起来。
亮银的枪头伴着若隐若现的真气,在空中横扫时带起道道劲风。
舞到最快时,雪花也被枪尖刺穿,枪尖上逐渐覆盖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最后一个腾地飞在空中螺旋落下的螺旋舞收尾。赵子疲惫的喘息着,雪花打在他的身上,瞬间融化成水汽。因为闷热出了一身汗,在冬月的冷空气里,赵子衿却浑身冒着烟。
他刚刚练的是赵家祖传的一套枪法,这套枪法全是杀招,与前世自己接触到的那些注重观赏性的枪法完全不同,这是一套适合在战场搏杀的杀人技。
随手将手中的长枪丢给站在场边一直候着的陈伯,他像是完全不怕这位老人被剑尖伤到。结果也是陈伯只是随手就接过了长枪,放在了一边。
陈伯是赵战天留在莱州保护自己的一名高手级的老兵,听说他之前在西征军里就是一名耍枪的好手。
赵子衿走到陈伯身前,带着微弱的喘息问:“陈伯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奴想提醒少爷该吃饭了,刚来一会,看见少爷在练武,就没有出声。”
点了点头,赵子衿拿起一把长剑放在手里,抚摸着剑柄。
“我还是更喜欢练剑,长枪有点不适合我。”
前世,他在武馆里除了是馆里的小主人,还是教学员练剑的一名剑师。
陈伯笑了笑,开口说:
“少爷是看剑术好看吧。”
“噌。”
赵子衿拔剑出鞘,看着泛着寒光的剑身,摇着头,回答说:
“不不不,剑术本就比枪术要难。剑是百兵之君,枪是百兵之王。枪术也有华而不实的表面招,剑术也有一剑封喉的杀人技。不过是看握着他们的是什么人而已。”
“刺棱。”
把剑收回剑鞘,赵子衿把它挎在腰间,带着陈伯朝厨房走去。
路上陈伯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少爷说的不错,天骄榜上排名一二的都是用剑的名家。老爷枪法虽然出神入化却也只是排在第三而已。”
踩着石阶走下走廊,赵子衿回头看了眼他,陈伯也停下站在后面,身子弯着,面带着恭敬。嘴角勾起笑容,赵子衿说:
“那天骄榜只看武力,我爹除了武力可还是我大汉的战神呢。马弓战策,我爹可都是第一。”
说完,抬腿接着走了,陈伯弯着腰跟在后面,不在说话,不过他的嘴角溢着赞许的笑容。
一主一仆走在雪中,双方隔着两步的距离。
“少爷变了。”
陈伯的声音带着喜悦,赵子衿心中一咯噔,想着莫非他看出自己不是原来的赵子衿了?
“嗯?”
嘴上装着疑惑的发出询问,心中却狠狠的攥着。
“变懂事了,这两个月比以前勤奋多了,也再也不去见那个小贱人了。”
呼~~!没看出就好。
赵子衿心中舒了一口气,嘴上开着玩笑。
“陈伯,你老糊涂了吧,本少爷本来就那么勤奋好吗?”
“是是是!侯爷的衣钵终于有人能继承了。”
陈伯脸上布满的皱纹像是紧凑在一起的菊花。
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赵子衿明亮的眼睛打量着沿途的景色,不再与陈伯搭话。
赵府的厨房离着不是很远,两人走了一会就到了。
走进厨房,里面的下人看见赵子衿都弯腰行礼,赵子衿绕过他们走到了一个胖子面前。
胖子看见少爷来了,也急忙弯腰行礼,抬起头后,一张肉嘟嘟脸上淌着满脸的汗,脸也红的像猴子屁股。
赵子衿知道他不是害羞,而是辣的。前世赵子衿就特别爱吃辣,刚来赵府时,前身吃的很清淡,于是他就让厨房做的辣一点。
赵府的厨子不是能吃辣的人,所以每做一次都会像眼前的胖子一样,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虾。
“炒了什么菜?”
出声询问,胖子急忙回答。
“爆椒羊肚,酸菜鱼,还有少爷您爱喝白面稀饭。”
不等他说完,赵子衿只身走到了灶旁,掀开锅盖,一股辛辣味扑面而来。
周围的下人闻到无不咳嗽了好几声。赵子衿也轻咳一声,点点头。
“今天的菜看起来就不错。”
他话说完,下人们拿来一块干净的湿布,把几盘菜端了出来。两名下人搬来了一张桌子,陈伯不知从哪搬来一张椅子。
布置完后,赵子衿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出炉不久的白面大馍就着菜吃了起来。
下人端来一盆面茶,倒了一碗放在赵子衿手边。
在厨房吃饭是赵子衿的习惯,以前在厨房吃完就能洗碗,方便的很,来到异世他也没有改,每天依然跑到厨房吃。
咀嚼着一块羊肚,赵子衿低头抿了一口滚烫的面茶。
抬起头,看见围在周围看着自己吃饭的下人,赵子衿摆手说:“都来吃点啊,你们别看着我吃啊,说出去还以为我虐待你们呢。”
下人们听见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要说上桌和少爷一起吃饭,他们还是不敢。
“少爷吃,少爷吃,我们不饿。”然后接着收拾起东西。
赵子衿看见后,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骂“万恶的封建主义。”
“陈伯,驿站那里有咱们的信吗?”
夹起一块鱼,赵子衿小心翼翼的挑着里面的刺。陈伯听见叫他,从怀中掏出两封信递给了赵子衿。
赵子衿吹着面茶,接着风力让它冷凉,一只手接过了两封信。
两封信,一封是齐王府发来的红色请柬,一封是赵战天从前线发过来的家书。
把请柬扔在一边,赵子衿拆开赵战天的家书。
看了内容,赵子衿轻咦出声,一张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去给你娘扫墓,我不回家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