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熟悉的步子声,伏护猛地回头,双眸通红,两列士兵从昭沅身侧排开,虎力毕恭毕敬地站在昭沅身旁撑着伞,伞下的昭沅仍是那副清冷模样,负手傲然而立,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伏护运功而起,正欲出击,却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她再度用功,心头却一阵阵痛,她捂住胸口失神地跪在地上。
“别费力了,你早已中毒,强行运功只会心脉俱损。”
中毒自己何时中了毒,脑中忽然闪过那杯浊酒,伏护狂笑,“交杯酒哈哈哈,昭沅啊昭沅你可真是机关算尽。”
“确是那交杯酒,幸得你为了救我暴露了你的武功,我好早有准备,不然未免有些棘手。”
伏护的心好似刀割,这寒风这瓢泼大雨都不及昭沅的话中隐含的歹毒计策来的刺骨,血液在心头凝固,曾经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如今却是剜去她心头血之人,想来未免讽刺之极。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成亲之时喝下交杯酒的不是自己的夫婿,而是夫婿的近身侍卫,出嫁之时笑容宴宴的父母亲转眼间成了一抔白骨,家丑难报,父母尸骨未寒无处安葬。
伏护的泪仿佛已经流干了,她跪在地上,笑了哭哭了笑,眼睛里竟落出血泪。
“昭沅,你不会武功,那日救我可真是真心。”到此地步,伏护还想着有一丝侥幸,她抱有一丝侥幸的问着。
“替你挡刀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不会武功,但我算好了时间,那杀手会拖延到直到救卫队前来,但你会武功在我的计划之外,可惜了那两个惨死之人,你也算替我处理了,既然你会武功,救卫队就不必出场了。”
“哈哈哈哈,昭沅,你真的是好计谋好计谋,我的真心,时间点,赐婚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可有你会漏算的地方。”
昭沅眉头微皱,“漏算”二字在昭沅心头漂浮着,他不自觉朝伏护迈出了步子,走出了雨伞的庇护,雨水淋湿了他的发带,墨发紧贴着脸颊。
“王子,您身子骨弱,不得淋雨”虎力意欲上前。
“无妨,你且退下。”昭沅孤傲地站在雨中,迎接着伏护倔强仇恨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之意。
“昭沅,天下怎会有你如此歹毒之人,纵使你与我有家丑,瑶瑶等人何其无辜,众多相府仆婢何其无辜,你屠我满门,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大雨迷雾中,伏护仿佛觉得当初那干净明朗的少年郎皆为虚幻,皆为泡影,真正的昭沅是心狠手辣歹毒之极的。
昭沅走上前,俯身抬起伏护的下巴,伏护如同碰到蛇蝎一样,想要闪避,却被昭沅死死捏住,动弹不得,看起来文弱的少年此刻仿佛积蓄满了力量。
昭沅讥诮地看着伏护,如同看一个小丑“无辜?歹毒?灭门之仇?你可知冤死的无辜之人岂止你伏府满门,歹毒之人岂是如我这般仁慈,灭门之仇又岂能与灭国之仇同日而语。”
伏护不解,啐了一口唾沫“你这奸诈阴险恶贯满盈之人如今还信口雌黄的为自己狡辩,称自己仁慈,昭沅,你若认了我还当你是男儿,如今只叫我看不起。”
昭沅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冷笑,冷雨中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虎力见状即刻上前往昭沅嘴里喂了一颗药丸,他方才慢慢镇定下来。
昭沅弓着身子,慢慢抬头,眼眸也是一片猩红,他缓缓开口,抚摸着伏护的脸,“护儿,我等这天盼了好久,地狱太冷了,如今终于有人来陪我了。”
“疯子!疯子!”伏护在心里这样评价着此刻的昭沅,她不由地感到万分恐惧,瑟缩地后退,看到相府横尸遍地的时候她没有害怕,此刻却发自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