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皇后用力地扯着昭深的袖子,想把他拽起来,就像是想让一个跌入万丈深渊的人重新神采奕奕地站起来一般。
赵深颓然地从伏皇后手中狠狠地扯回了袖子,他突然间老泪纵横,侧头对身边执着地结发妻子说道“伏云,他是赵采的儿子。”
这不轻不重地一句飘散在满场众人耳中,平地起惊雷。
伏云花容失色,“赵采”二字像魔咒一般将她的思绪锁住,她不忍去回想当年的惨况,赵采的儿子,昭沅昭沅,赵远,轰的一下,“赵远,你是赵远,你是赵采和华妃的儿子,你不是死了吗,为何...”
百姓们这下真的是和尚摸不着头脑,赵采是当今赵深的哥哥,故逝的太子,赵深是二皇子,按照嫡长子继承制度,皇位便顺给了赵深,当年圣旨昭告的是赵采生病逝去,赵深袭位,没过赵采的头七,老皇上便也驾鹤西去,举国上下皆闭门三日默哀,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赵深便披麻戴孝的登上了皇位,成了名正言顺的新皇上,当时既没有登基大典也没有任何宴会,反而是听闻赵深处理国事之余吃斋念佛为逝去的父兄超度,生活也极为朴素,甚至接下来的娶妻也是毫不铺张浪费,对外宣称为了父兄积功德。
昭沅看着伏云惊慌失措面如死灰的模样,心中一片冷笑,他们此般讶异的模样全然在他的意料之中,见他如同活见了鬼,但赵远可不就是勾魂厉鬼。
“赵远”这个名字,多久未曾听人提起,本该在人世间永远死去的赵远重新出现,但未来他只会是昭沅,赵远死去便死去了吧,新朝更替,他必要荡平这苍茫大地,缔造山河盛世。
无能为力的赵远永久的消逝才好。
“赵远已故逝,朕名唤昭沅”昭沅轻掀眉角。
虎力上前,掀开衣袖,胳膊上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径直蜿蜒整个胳膊的上半部分,极为可怕,刀锋犀利,淡淡的粉色血疤预示着这疤痕已有些许年头。
“不知旧朝皇帝皇后可还记得当年对手足兄弟妻儿的赶尽杀绝,这疤痕便是你们给我的恩赐。”
伏云跌落在赵深身旁,将头蜷缩进赵深的怀中,双肩由于害怕不自觉地抖动,赵深看着结发妻子如此模样,自顾自地念叨着“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颓败的面容再不复往日高坐皇位的意气风发。
赵深抚摸着伏云的头,唤着“云儿,抬起头吧,再不济我们也得面对曾经的子民,给他们一个真相。”
伏云猛的抬头,声嘶力竭地尖叫着“不,不行,那样我们再无可能东山再起。”
“到了这般田地,你还妄想东山再起,痴人说梦。”虎力拔剑而出,作势想要朝伏云砍去。
赵深抬起厚重的眼皮,穿过稀薄的空气看向昭沅“侄儿,我和你二婶犯下的罪孽滔天,无颜面对天朝子民,我愿昭告真相,而后自刎谢罪。”
伏云疯疯癫癫地扯着赵深的衣摆“深,你不要愁眉不展,皇上必是爱你的”,又抬头对着空气说道“赵采不过是生的早,得了太子的位子,深,你放心,我定说服哥哥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