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谦和从老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和萧军成的谈话不欢而散,心里面闷闷的,迁户口这事儿他只是知会一声萧军成,不用他允许也能办好,就是他不死心的想掌控他的婚姻挺让人心烦的。
还是林晓好,那种随意的感觉让他喜欢。
第一次见面时冷冰冰的,第二次见面时人很谦虚,被欺负的恼羞成怒却还佯装镇定,第三次,第四次,每次都能让他觉得舒心自在。
他常常想如果当初被她的拒绝弄得失去了兴趣,现在会怎么样。
或许不会难过,但也不会有多快乐。
恩,就是这样。
萧军成想做的事情如果不如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联姻的事情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作罢,一定还有下文等待着自己。
萧谦和想了想,有些着急和林晓结婚的事情了,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心慌。
兰博基尼停靠在吊桥上,平板电脑忽然闪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基地的报表出来了,大概的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传回了公司的电脑,准备明天再看。
殊不知就在太平洋的另一边,正有人在拿着电脑操作,屏幕上,一系列的英文字母变换的飞快,百十平米的地下室内,都是先进的通讯仪器,在靠北的墙面上的大屏幕上标有中国的地图,上面一个红色的小点不断的移动着,地图也在迅速的放大。
最后直指T市,小红点驻足在标有承建大楼的建筑物上。
萧明在三日前将李明雅从医院接到了自己名下的房产内。
坐在轮椅上的李明雅面容上没有半分化妆品的痕迹,长发被剪断,干净整齐的梳着,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卫衣,看起来简单又大方,只是脸色苍白,脖颈上带着护具,眼中神情颓败。
就如那天萧谦和所说的话一般,她的颈椎被打断,双手都抬不起来,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只有几根手指可以动,大小便不能自理,吃饭需要别人喂,喘气都喘不过来,就像是有一座千斤顶压在胸口。
恨。
除了恨再没有别的感觉。
李明雅突然发现自己以前苦苦坚持的那些东西,似乎在一夜之间面目全非。
怎么说呢?
以前以为金钱最重要,现在突然发现,原来健康最重要,她是恨毒了萧谦和,同时心里面又升起另一种感觉,开始渴望重新站起来,觉得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她儿子最重要,她不应该试图掌控他的人生,最后闹得这么僵。
饭桌上摆着宫保鸡丁,西兰花素炒,油焖大虾,和海带排骨汤。
萧明端着饭碗,拿着勺子,小口的喂着饭。
李明雅一口一口的吃着,眼眶红红的。
他安慰道,“妈,你不用着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会好的,再过一点时间我会联系美国的医生,做干细胞移植,虽然不会立刻让你恢复的和以前一样,可会有好转的。”
李明雅点点头,“恩,我不着急,你也不用天天过来,公司很忙吧。”
“再忙也没有你的分量重,更何况公司的人都是过来吃干饭的吗?有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处理的,相比,还是陪着你比较好。”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说话?”
“以前你还天天说教我回来吃饭。”
李明雅感叹,“说不过你了,人是会变得。”
萧明夹不想看她不高兴,起西兰花,询问道,“吃这个吗?”
李明雅摇摇头,努了努嘴,说道,“我吃大虾。”
“都吃了不少了,再吃胃会不舒服,虽然你现在不知道,但是也不能不照顾自己的身体。”
“那喝汤吧,我还没七老八十就被你管的不能吃东西了。”
萧明满意的点头,听见这话颇感觉无奈,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发现是陌生的号码,将饭碗递给保姆便走远些接通,没过十几秒就变了脸色。
李明雅远远的看见萧明眉头深蹙,心中异常疑惑。
她开口道,“小张,我让你处理的事情都做完了吗?不吃了,你都撤下去吧。”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保姆说的。
张丽是从事理财行业的,今年正好30,李明雅从去年就开始聘用她做自己的私人理财师,更准确的说是管家,现在每日都和她待在别墅里面。
看着保姆将桌上的饭菜依次放入小推车上推走,张丽这才说道,“太太您一共持有十二家公司的股份已经全部售出,所得的盈利都已经存进瑞士银行的户头,只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继续等待着它增值?”
李明雅道,“累了,没心思再理那些事情,那几处房产也都出手,在山腰处的那栋庄园留下来即可,叫人好好收拾收拾,过段时间我要搬进去。”
张丽诧异,却没有多问,默默地记下点点头。
此时萧明已经挂断电话,走过来,说道,“妈,我有点事需要回公司处理一下,晚上就不回来了,您早点休息。”
李明雅笑说道,“我知道,你忙去吧!”
萧明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李明雅不自在的挪了挪头,吩咐道,“回房间吧。”
张丽上前,推着她离开,客厅里的灯光在几秒钟后暗下。
早就被告知晚上要一起吃饭,林晓七点多和萧谦和一起赶到了酒店。
林隶要忙功课没时间回来,但也听说两人快要领证,表示祝福,趁火打劫的说要个大红包,林晓反将一军,要他随礼份子。
林靖远和林秀早已经在酒店等候,因为是自己的产业,酒店的总经理听说老总过来吃饭,激动的和什么似的,恨不得自己进行餐桌服务。
林晓就喜欢喝萧谦和穿情侣装,今天也不例外,两个人穿着黑白相间的卫衣,因为是晚上,略有些厚,脚下的鞋子是白色的革制休闲鞋。
托萧谦和的福,不知道看直了多少小姑娘的眼。
这厮是祸害啊!
夹着花样饺子塞入口中,林晓忍不住腹诽,以后不能让他出去瞎转悠,可别勾回来几个小妹妹,闹得要死要活的,她这日子要不要过了?
林靖远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色手工西装,白色的衬衣特显身形,和林秀真的是郎才女貌。
只是此时的他很紧张,心里面揣测不安。
林秀和他说林晓早就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的时候,他第一想法就是自己被这丫头戏耍了,本来想着兴师问罪的,结果一见面就又变成一副弱者模样。
林晓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我先提出来,首先,你们两个老人家想双宿双飞我不拦着,举办婚礼的时候我要亲手帮你们做蛋糕,其次,我呢,暂时改不了口,你呢,依旧是我妈,你呢,依旧是我干爸。”
她眨眨眼,“这么多年不曾一起生活过,心存芥蒂是难免的,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林靖远松了一口气,林晓不排斥他就好,点点头,笑着说道,“就听你的。”
他的女儿断然没有跑掉的可能,没有戒心更好下手。
林秀也微微一笑,“这样最好了。”
她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碎掉一半,另一半是属于林隶的,这才是更重的心结。
萧谦和轻抿一口红酒,皆大欢喜,挺好,这样离他的小小计谋的距离又缩短了几分。
林晓瞪眼,“你们都语塞了?”她这么推心置腹的说话,难道不给点表示?
林秀加了米饭送进嘴里,而后说道,“你们决定什么时候领结婚证?需要先订婚吗?”
“我和萧谦和不着急,得等做过除疤手术才行,许霖说我身上的疤痕得做两次手术,到时候再商量,先紧着你和干爸的婚礼,要不要办一场露天的?”
萧谦和点点头,表示赞同,继而问道,“叔叔阿姨定好日子了吗?”
林靖远发现自己看萧谦和比以前顺眼多了,想嘱咐两句又觉得时机不对,顿了顿开口道,“还没呢,五一的时候林隶放假吧,就定在那个时候吧。”
林晓点点头,“那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也够筹划的了!”
林秀道,“我和你爸爸只打算办一场小型的婚礼,他邀请几个生意场上比较要好的朋友就可以,还是不要办露天的了,万一赶上下雨怎么办。”
林晓了然,眨眨眼睛,又夹了个饺子。
林靖远接过话茬,“人我不会邀请太多,但是会请几家媒体报道一下。”
萧谦和将盘中的鱼刺剃干净,“直接用御用的杂志社吗?”
“恩!”
“还有御用的杂志社?”林晓诧异。
萧谦和和林靖远一起回答道,“当然。”
林晓承认自己孤陋寡闻,这顿饭吃得很是和谐,最重要的是将误会说开,意义非凡。
半月后,是夜,林隶的身影穿梭在大街上,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嘈杂喧闹。
这条街上都是摆摊的打工者,大多是烤串,麻辣烫,蒸饺,这一类的东西。
他走到街中心挂着几米长的辐条的烧烤摊,摊主是一个年级不过四十多岁的女人,摊子上有烤冷面和鸡柳。
旁边摆着三四张桌子,和塑料的椅子,三三两两的坐着人,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女孩儿在忙着招待,垂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皮肤很白,眼睛是双眼皮,长得不是太好看,端得上是清丽俊秀。
林隶和中年妇女打过招呼,就走到了她身边,“我帮你。”
女孩一见是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你怎么天天往这里跑?”
林隶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中年妇女,然后说道,“是你太蠢,还是我做的不到位?我在追你,你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