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
“盛一朗,你能不能快点,我两点还有事呢,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在这跟我磨。”
盛一朗惬意的靠在床头,嘴里叼着烤的金黄的面包片,盯着地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慢慢悠悠道:“你急什么呀,不就是个迎新大会吗,不去怎么了,还能把你除名了不成。”
沈一辜最看不得盛一朗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看在舅父舅母的面子上,还是耐着性跟他解释着:“迎新大会不仅仅是迎新,还有熟悉部门成员,认领部内事务,确定接下来的活动以及自己的分工,很重要。”
“而且”沈一辜停顿道:“我也不喜欢明明可以做好的事情,因为自己的随性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盛一朗恍然般的‘哦’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是因为许辈子那臭丫头吧,什么别人,敢想不敢认,这不像你啊,沈一辜,你不是一直都无所畏惧的吗,想什么就做什么,多潇洒呀。”
说着,盛一朗起身拍拍手里面包的残渣,走到沈一辜面前,凑近了,“不过,别怪做哥哥的没提醒你,许辈子那丫头不是什么小绵羊,心里阴暗着呢,当心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沈一辜面上有着隐隐的怒气,声音不再客气:“辈子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还有,一般看别人内心阴暗的人,自己心里也干净不到哪去吧!”
“你!”
盛一朗冷着脸正想说什么,手机这时候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盛一朗随即果断的放弃了和沈一辜的争辩,大步走出了房间。
“月媚怎么了?”
“刚刚一个学妹来了电话,半个小时以后,她们要去森大一趟。”
盛一朗勾起嘴角:“谢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生爽朗的笑声:“别客气,说好的,看你对眼而已。”
盛一朗挂断电话,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回忆。
话说那天晚上,盛一朗跟宿管针锋相对完,回头发现月媚不见了,心里正一阵懊恼。
白准备了,都是那个八婆大妈!
“她上楼了,就在你跟宿管动手的时候。”旁边一个短发女生上前说道。
盛一朗闻声,垂眼打量她一眼:“你认识她?”
短发女生大方的笑了笑:“月媚吗?她跟我一个寝室的,关系还不错,我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吧。”
盛一朗皱眉:“为数不多?”
“可能是因为月媚她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吧,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她也确实是个学霸,咱们学校考研其实挺难的,但月媚,每天要打两份工,还从不挑灯夜读,就这样还考进来了,分还不低,我还挺佩服她的。”
盛一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那个宿管总是找月媚的麻烦吗?”
短发女生托着下巴,低头沉吟了几秒:“好像是吧,月媚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就我看到的几次来说,两个人是挺不对付的,宿管到年纪了,也能理解。”
盛一朗哼笑出声:“看不出来,你嘴巴还挺毒的。”
短发女生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需要我帮你吗?”
盛一朗挑眉:“帮我?”
短发女生眼睛晶亮:“看你对眼,可以帮你传个情报什么的。”
盛一朗定定的注视着女生的眼睛,好半天才移开视线,心头有些讶异,他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女生眼里看见这么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热情直白,却看不出什么歪心思。
“好啊。”
之后,就有了如今校门口的这一幕。
校园内的月媚当即低声暗骂了几句,扭头看了一眼眉绵藐,摆摆手:“对不起了,小绵藐,看来我今儿去不了了,你自己加油吧,我先走了。”
匆匆远去的背影忽然又停了下来,月媚回过身,想起什么似的叮嘱,“记住,没见过我啊,也不知道我是谁!”
眉绵藐看着再次一路小跑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那么我行我素的学姐也有这么怕一个人的时候。
果然呀,老话说的没错。
烈女怕缠郎!
“部长!”
南风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前走。
“部长,你等等我,我有话要说!”
南风继续没有听到的往前走,且明显加快了脚步。
“部长!你听到我在喊你了吗!”王秋月气喘吁吁的一把拦下自家部长道。
南风摇摇头,取下耳孔里的无线耳机:“没有啊,我在听歌,你喊我了吗?”
王秋月一脸“被你打败”的表情,随即又表现的十分愤懑:“部长,我听肖雪说,咱们部的领事定了那天叫辈子的女生了。”
南风:“是吗,辈子是谁啊?”
“就是那天竞选,浑水摸鱼的那个,连咱们部叫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说什么咸鱼梦想的那个。”
“哦……那个呀……”
王秋月:“部长,你说席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呀,选那种人进来不是不负责任吗,领事这种重要位置怎么能交给那种胸无大志的女生来干呀!”
南风:“这你得去问张子艺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王秋月:“我只是一个领事,我说话他肯定不会听的,要不然部长你去说吧,也许席长还能考虑呢。”
“我不去。”南风果断拒绝道。
“为什么?”
“你知道人什么关系,你就让你部长去撞南墙啊,青梅竹马懂不懂,两小无猜懂不懂,指腹为婚懂不懂,人娃娃亲呢,你让你部长我去说,说什么,麻烦你把你未婚妻挪个位子吧,咱们庙小供不起她这尊大佛,是吗?”
南风一口气说完,趁着王秋月还没反应不过的时候,悄悄溜了。
他的这个领事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了,一根筋。
这世上有些事情哪有道理可讲,你跟你女朋友讲道理试试,三两句让两人成为过去式。
讲道理这件事,风险太大,还是小心为好。
否则,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听说了吗,这次维稳部的领事是席长内定的,直接拍板,瞬间秒掉了一众竞争者。”
“可不是,我听他们部里的人,那个女生竞选的时候,连维稳部的名字都不知道,回答问题也是乱答,就这样,他们部长还给过了,一通夸呀。”
“不会吧,她跟南风部长有关系?”
“何止跟部长有关系,我还听说,那个女生,是咱们席长的未婚妻。”
“未婚妻!”
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声在空旷的大礼堂里转了几个来回,落进了正推门进来的张子艺一众人耳里。
林婉秋偷偷跟一旁的程无良咬起了耳朵:“喂,未婚妻诶?”
程无良:“没听说过,谁知道真的假的。”
“管她真的假的,能跟咱们席长传出这种绯闻的,也算是个人才了。”
程无良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接她的话茬,就听着这个女人自己在那里越说越来劲。
林婉秋:“一年了,你看他交过女朋友吗,我原先还怀疑过他喜欢男的呢。”
程无良感受到对方的异样目光,瞬间两道凌厉的眼神杀了过去:“闭嘴吧你,越说越离谱。”
林婉秋沉浸在自己的八卦世界里无法自拔:“我听说他为了帮那个女生,还找过你帮忙,怎么样,那女的好不好看?“一撩头发,“有没有我有魅力?有没有我有女人味?有没有我玲珑的曲线?”
程无良冷漠的看她一眼:“她有人喜欢,你有吗?”
“程无良!你会不会说话,我那是没人喜欢吗,我那是眼光高,看不上!”
“哦,是吗,你看,那根柱子挺高的,还看的上吗?”
肖雪回过头:“你们两个真是绝了,别斗嘴了,有这个功夫,还是再熟悉一下发言稿吧,今年迎新,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们这些部长了,每个新进的成员都得谈话,评价,最后结词,工作量可不小呢。”
张子艺突然停了下来:“肖雪,再去给南风打个电话,告诉他这次发言,他第一个上台。”
肖雪眨眨眼:“好的,席长。”
今年的迎新大会,这些所谓的部长大人们任务艰巨,长长的一篇通稿,涵盖了部门从建立之初的重大事件到如今的变化和成果,至此,已经是千字起步的篇幅。
更别提,还有对新进成员的考察评价以及任务分派。
新进成员虽然不多,但十人保底的规则在那,先不说每个人的百字点评,光就记住那些名字和对的上人,已经是一项没那么容易的工作。
而发言有顺序,观众也会疲倦,所以大家都知道越靠后越轻松。
而对于刚刚被席长排在光荣第一的,此刻还毫不知情的南风来说,无疑将是一场多么痛的领悟!
一直磨磨蹭蹭落在后面的林婉秋眼见张子艺进了后台,这才一把拽住拿着手机正要拨号的肖雪,“咱们席长什么意思啊,南风怎么得罪他了,为什么突然要调换发言顺序啊?”
肖雪示意她松手,这才甩了甩手腕道:“这还不清楚啊,你想想南风前女友。”
“沈语凝。”
肖雪点点头:“当时内部投票的时候,他们部找的外援,就是她,而沈语凝又和那个女生是手帕交。”
林婉秋:“什么意思,这和刁难南风有什么关联吗?”
肖雪叹气:“你现在知道,当初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进秘书办了吧。”
林婉秋眯眼:“说话就说话,言语嘲讽就没意思了,这都多久的事了,你还提,有意思没有!”
肖雪笑了:“我的意思是,你得有发散思维去想事情。按照我们席长的性子,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一个眼神都不会透露。而且像未婚妻这么私人的事情,除非关系特别很铁,否则一般人从哪知道去,沈语凝和两个当事人肯定不会说,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曾经和沈语凝是恋人关系的南风。南风那个人,我们大家也都了解,最怕麻烦的人,他为了躲清净,什么不能说。”
林婉秋想明白以后,回过头再去看肖雪:“不得不说,肖雪,张子艺这么久以来,独宠你那不是没有原因的,优秀!”
肖雪笑骂道:“我又不是他妃子,什么独宠,我可当不起,打电话去了。”
林婉秋也不知替谁惋惜的叹了口气,也背发言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