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失望地坐在天池上,长叹一声,想不到费尽心力捡了个垃圾。自己起码还算是白捡的,如果拼上血祭还被打崩的纵横一笑知道这种事,估计会气得喷血爆体而亡。
唉,只能找一个土豪新手卖掉了,她沮丧地问小娜:“小娜,飞鸾逐凤谱是哪个等级的功法?”
“飞鸾逐凤谱没有等级。”
云水皱起了眉头,《全民修真》游戏中所有的功法都会有一个根据修炼难度和珍稀程度确定的功法等级。修炼难度和珍稀程度越高,功法的等级就越高,修真者的修炼速度也会越快。功法最差也就是黄阶下等,不可能没有等级。
小娜又补充道:“飞鸾逐凤谱会随着修真境界的提升展现出越来越强的威力,修炼这个功法也有助于修炼者对抗天劫,从而修成得道真仙。”
这……听起来有点意思了,也许普通修真者对于天劫的恶心和恐怖还没有客观的概念,而对于有能力登上修真金榜的散仙来说,天劫才是修炼最大的敌人!
云水不禁想起了从渡劫期到大乘期这一步,整整三年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跨过去!
她记得纵横一笑之前的金榜状元在去年尝试过一次,引来的天劫吞噬了他身处的世外仙岛,从那以后这个人的名字就彻底从金榜上消失了,其他人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一年里,没有人敢再次尝试!
如果能对抗天劫,那么这个功法对于有志修仙的新手来说一定非常有用!她继续问小娜:“小娜,这个功法可以卖多少钱?”
“飞鸾逐凤谱为人物绑定物品,无法交易。”
完了,砸手里了!云水恨不得把手上那几个刺眼的白字刮掉,这时她接到了李静琦的千里传音。
“云水,你在门派里吗?”
“嗯,刚复活。”
“我们正在回去,马上就到。你抢到的秘籍厉害吗?”李静琦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兴奋。
“呵呵。”云水闷闷不乐地说:“别提了,筑基期才能练的功法,对我完全没用。另外还不能交易,卖也卖不了,等于捡了个垃圾。”
“云水,你脑子那么聪明,怎么一时转不过来了?修真金榜上的人在现实中也都是出名的大佬,你听说过这些社会精英集体做傻事的情况吗?他们指不定谁就有金州的内部消息,这个功法一定有你还没发现的好处。”
李静琦这番话听起来有些道理,她突然回忆起了那个黑衣人,从他带吴刚斧的举动来看,他早就知道需要砍开神树才能获得秘籍了。整个行动他都是有的放矢,几乎完全掌控局面。
可以推断,他就是一个获得了内部消息的人。最后他似乎有话要说,可惜双方都始终没亮游戏ID,彼此不知道对方身份。
她又想到原本是一黑一白两个秘籍,这又是个双修功法,和他?这……
“云水,我们回来了!”空中传来李静琦的喊声。云水停止思考抬头一看,玉露阁豢养的仙宠青鸟正展翅飞来,玉露阁的朋友们站在青鸟背上,像分别了许久一样激动地摆着手。
云水笑着招了招手,他们从青鸟背上跳下来,围住她七嘴八舌地讨论琅嬛福地内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云水不得不应和着,回答她们的一些疑问,热火朝天地直说了半个时辰。
见识过这么多高手的战斗之后,大家普遍都暂时不想玩这个游戏了,有人建议去夜店happy,很快每个人都同意了。云水讪讪地说:“太晚了,我得回宿舍了,下次再和你们一起去吧。”
“云水,庆祝一下答辩通过嘛,这辈子也没几回的!”
云水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我爸不会同意的。每天睡觉前他都会通过视频通话检查我是不是在床上。”
没人再说什么,她们都知道云水父亲的这个古怪且不近人情的习惯,于是大家纷纷下线退出了游戏。杨云水走出游戏舱,李静琦走过来对她说:“云水,给你爸打电话说一声,一起去酒吧玩啊!”
杨云水叹了口气,她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记事以来的人生,然后绝望地脱口而出:“我爸一直按规矩管我,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会严格按他的规矩来。”
李静琦闭上嘴,有些费解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那……路上小心,拜拜。”
杨云水跟在兴高采烈的同学们后面离开了游戏厅,坐上地铁返回她六环外的拥挤逼仄的家。自从她开始住校之后,家里就理所应当地收回了她的房间,毕竟,那个80平的三室套间需要一个地方放弟弟的衣柜。
六环外是钢筋水泥的森林,杨云水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在森林里居住。特别是晚上,这里没有可爱的小动物,只有影影绰绰的黑影。
她本想直接拿钥匙开门,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回来了,犹豫片刻,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妈妈打开了门。她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转笑,“云水,怎么今天想起回家来……看我们了?”
杨云水笑着抱了抱妈妈,轻轻说:“妈,这不是想你们了吗?”
母亲虽然也抱住了她,但是杨云水敏感地感觉到母亲只是礼节性的拥抱。她松开怀抱,妈妈向后退了退,说:“云水,快进来,记得把鞋脱了。”
杨云水脱了鞋,一进来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玩VR游戏的父亲。妈妈大声喊:“老公,云水回家了!家豪,你姐回来了!”
爸爸摘掉VR眼镜,冷冷瞥了瞥云水,杨云水连忙提起手上的啤酒和卤猪蹄,放在客厅茶几上,笑着说:“爸,我给你买夜宵了!”
卧室里走出一个白发挺立的小伙子,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笑着说:“云水,你来得正好,我刚买了一身轻奢套装,你帮我打个分。”
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弟弟却热衷于买轻奢。轻奢的衣服、轻奢的手表、轻奢的皮带……然后谈一场保质期不过一年的轻奢恋爱。杨云水从来没有指责过他,她其实很羡慕他。她笑着点了点头,弟弟转身走回房间去换衣服。
“云水,你回家有事吗?”父亲拿起一只猪蹄啃了起来,边吃边说。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一家人,杨云水不想绕圈子。她开门见山的说:“爸,我很想继续读研究生,学费我会在工作后还给家里!”
母亲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爸爸一眼也不看她,灌了一大口啤酒。他取过茶几上自己的随身终端,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伸到她面前,淡淡地说:“这是我的花呗,你看看欠多少。”
屏幕上是父亲将近三年的工资总额,杨云水很清楚,家里没有存款,只有网贷。这意味着父亲和母亲每个月的工资除了还贷,就只剩下吃饭了。
爸爸的态度罕见地缓和下来,他喃喃道:“云水,家里真没钱了。你毕竟是北大的本科生,肯定能找个好工作,先挣钱吧,研究生以后再说。要不然,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背后突然响起弟弟得意的叫声,“云水姐,看看我这身蔻驰!”
杨云水转过头看着他,笑着说:“真帅,我粉了,10分。”
姐弟两人都没注意,一滴眼泪划过杨云水如花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