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女听见这话,问道:“你有弟弟啊,你也给他梳头,教他读书,教他武功吗?”陆襄心想这几件事还真没替陆麒做过,道:“这倒没有。”
红袍女道:“这都没有,你弟弟真可怜。”陆襄心道:他可怜个鬼!口中却道:“他再怎么可怜,也有人肯救他,有的小孩身陷敌手,却是没人管没人顾的,诶,可怜,可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红袍女对这话没作理会,正在这时,苏公子从窗外掠了回来,冲红袍女说道:“你这小孩儿够机灵,在这儿拖延时辰,让九尾狐连夜赶去无情谷。”
原来他方才去往万工阁宅院,见院中已是人去楼空,九尾狐不仅不救她性命,还一走了之,方知着了这小鬼的道。
红袍女道:这会儿才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北堂风一听这话,推门闪身按住她左肩,将一片竹叶抵在她咽喉,冷声道:“既然来不及了,留你这条小命也没用了。”
话音一落,蓦地手中一空,只见一阵梅花飘落,红袍女已从他掌下闪出,她牵起陆襄手,叫道:“跟我走。”陆襄猛吃一惊,用力甩脱她手掌,躲到苏公子身后。
北堂风问道:“你内力被封,怎有本事逃命?”红袍女嘻嘻一笑,道:“本公主逗你们玩儿呢。”说着往脸上蒙一条白绸。
陆襄三人皆暗自惊讶,这一惊真非同小可,哪知这小孩道行之高,竟没能将她内力封住,她是将计就计,故意给人掳走,为九尾狐拖延时辰。
红袍女见陆襄不肯跟自己走,便道:“你不留我小命,我也不能容你,咱们就在这儿决一死战,免得留下祸患,将来找哥哥麻烦。”
此话一出,陆襄噌的一声伞剑出鞘,红袍女见她出剑果断决绝,先是一怔,随即袖子一扬,使花藤将她缚住,说道:“一边儿去。”转身朝苏北堂二人道:“你俩更耐打一些。”激射出梅花暗器,两人长袖一拂将其化解,皆知她有意拖延时辰,不可在此与她缠斗。
陆襄给花藤紧紧捆着,竟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只有观战的份,但见红袍女长袍一扬,门窗砰的一声关闭上,她手中已多了一段梅枝,枝上十几朵绿梅正开得繁盛。
红袍女笑道:“如今该我请客了,你们尝一尝,先是一道寒山绿萼。”说着以梅枝为剑,疾刺而上,苏公子手指微动,召出折扇相架,北堂风手中已有一柄竹剑,三人各使招法。
红袍女以一敌二,丝毫不露下风,招法似行云流水,又源源不断,互拆了百余招,苏北堂二人打得痛快淋漓,本欲脱身追击九尾狐,可这小孩年岁不大,却是难遇的好手,二人皆是见猎心喜,忍不住要与她多过些招法。
红袍女将一路剑法使完,已无余招,便以内力倾注梅枝,挺剑而上,这一剑来如闪电,苏公子举扇斜架,枝扇相交,登时撞出一阵虚空劲气,两人身子都是一晃,均暗自感叹对方内力浑厚。
不待红袍女回剑,北堂风竹剑一挑,这一挑力道非同小可,梅枝登时断为两截,红袍女受震后退了几步,手臂一阵麻痛,北堂风笑道:“味道还算不错。”
红袍女哼一声,道:“再尝尝这一道姗姗绿影。”话音一落,屋内忽然传来梅香,便听一阵嗤嗤之声,苏北堂二人已处在碧玉梅花阵的笼罩之下,梅花源源不断地激射打来,每一朵都劲力非常,花阵虽严密,苏北堂二人却也似行云流水般的轻盈闪避。
苏公子道:“锅可不能冷却。”挥出一阵金羽,羽毛飞至中途,扑的一声燃成火焰,不偏不倚的撞上梅花,擦出阵阵火花,似星雨烟火,煞是好看,北堂风道:“也不能让锅太热。”长袖一扬,大风乍起,刮得梅花四溅,满屋飞扬。
红袍女道:“还差一味荷香。”纵身跃起,身子在半空倒转,左掌从空劈下,身法飘逸似仙,掌力却是浑厚非常,二人同时举掌相迎,三掌相对,震出了一声大响,惊得楼中一阵喧哗,红袍女身子后飞落地,脚步未踩稳,不由得晃了两晃,这一掌若非以一对二,她决不弱于他们其中之一,北堂风道:“味道也还好。”
红袍女连败两招,这时心中颇为不悦,第三招决计不能示弱,说道:“还有一道三叠落梅。”便见她口中凝决,右手拇指、食指与中指齐伸,无名指与小指弯曲。
苏公子脸色一变,这一路心决,他曾经见一人使过,只是那人修为已近封神,绝非这小孩能及,但见她这凝决之法,与那人微有不同,力量又远远不及,可她能使出这类招术,已然令人惊讶。
只听她口中轻声念道:“心月?明堂。”苏北堂二人脚下瞬即绽放出烈火红梅,花瓣闪电般地向内翕拢,两人皆被围在花蕊中心,实在无处可躲,当下唯有聚尽内力御抗。
红袍女手指齐屈,梅花迸发出威凛无涛的劲气,大楼被震荡得摇晃不止,陆襄眼看这一招非同小可,若被打中绝无可能活命,心中又惊又急,全身猛地一发力,竟从花藤中解脱,当即冲将上去。
她这一抢上,也不及细想,便往上冲,红袍女见她急冲抢前,竟也不御力抵抗,大吃一惊,生怕她被打中,可招法如箭出弦,已是收将不住,被打中哪还有命在。
红袍女这一急非同小可,顾不得自身,就往前冲上,落花腿一扫,将陆襄击退,霎时间梅花破裂而开,强力猛地撞在她心口,登时将她震飞,砰的一声撞上墙壁。
此招之下,苏北堂二人饶是聚力相抗,仍被震得连连后退,待余力渐消,只见红袍女跌在南墙下,苏公子抢上前抱起她,但见她面上白绸已被血染透,当即往她体内灌输真气,护住她心脉。
陆襄心神恍惚的站在一旁,不知是太过惊骇,还是不知所措,竟站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红袍女微微睁开了眼睛,口中气弱声竭的喊道:“哥……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