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坊重新开张,因为接连五天一系列的打折活动,所以,上门的客人虽然远不如之前需要排队,但也有不少人,不至于入不敷出。
也确实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开张那天有人企图捣乱,但还没接近原味坊,就被墨岩彻安排在附近的人拖走了。
对方几次尝试不成功,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暂时没有动作,原味坊附近不再有人窥探,总算平稳度过开张这几日。
原先的老客渐渐回拢,客人也越来越多,即使不如以往,原弗胭也很满意了。
在原味坊走上正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墨镜行还是没有回来。
她后来又问过墨岩彻,他只推说不知道,原弗胭也无法,私下让天宝时不时回六皇子府问问。
手上的纱布也该拆了,原弗胭不准备继续装下去,太累。
还没等她想好理由,大夫那边就说大概因为她年纪小骨头长得快。有了这个说法,原弗胭就更加坦然得行动如常,只是花幸依旧担心,不让她干重活。
因为开始忙于原味坊的生意,若兰不像之前每日都来,而是改成隔两三天来一次。
这天若兰来的时候,双眼通红,整个人失魂落魄,原弗胭见了,吓一跳,赶忙把人拉到自己房里,一问之下才知道,杏花楼的鸨母偶然听了若兰弹奏得《女儿情》,便逼着若兰把曲谱交出去,不准若兰再弹,准备给自己新培养的姑娘练习,打算在花魁宴上一鸣惊人,成为若兰的接班人。
原弗胭气得破口大骂!
若兰一边掉眼泪一边向原弗胭表达自己的歉意,在她看来,这首曲子是属于原弗胭的,对方好心让自己弹奏,但是她却没能保住这首曲子。
见此,原弗胭赶忙安慰若兰:“这事不是你的错!是那鸨母不是东西!”
虽然若兰没有明说,但原弗胭也能感觉出来,鸨母是觉得若兰年纪大了,准备放弃她,转而培养有前途的年轻姑娘。
原弗胭轻抚若兰的后背,她能想象若兰此时有多绝望,原本若兰是想借着这首曲子继续稳固自己的地位,但是曲子被夺了,这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若兰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人取代,然后沦为被人摆弄的玩物。
她想,若兰宁可死也不会看着自己被玷污。
若兰的双肩止不住颤抖,仿佛自己现在站在悬崖边,下面是望不到底的黑暗。
原弗胭将若兰轻轻拥进怀里,脑子飞速想着这事的解决办法,她目前还没有能力把若兰从杏花楼里赎出来,又不想麻烦墨岩彻,这事只能从那么被选为若兰接班人的姑娘身上下手了。
将如兰安抚好,原弗胭详细问了鸨母的打算,知道鸨母打算在五日后的花魁宴上让那个叫锦心的姑娘弹奏此曲好一鸣惊人,她心里便有了计划。
原弗胭转身去里屋,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将手上拿着的一张纸递给若兰。
若兰见纸上写满了字,就摊开看,眉头旋即皱起,抬眼看了原弗胭一眼,这字、、、、、、实在不敢恭维。
原弗胭不好意思得轻咳一声,她也知道自己的字很丑,但是,她能写出来这些字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这个世界的字和她前世会的很不一样。从来这个世界开始,她就在暗暗得学着认这个世界的文字,经过这段时间,她虽然认了不少字,但要说写,能不写错字就已经很好了,更不用说美丑了。
字虽然丑,好在能看清,若兰捧着纸张看着,脸上渐渐泛起红晕,等看完了,含羞带嗔得问原弗胭:“这写得什么?”
“这是《女儿情》的唱词。”原弗胭回道。
若兰愣了愣,没想到还有唱词,合着曲儿又在心里念了一遍,脸色更加绯红,虽然她身在青楼,听闻不少男女之间的事,但那都是倚楼卖笑,这唱词虽然露骨,却情真意切,哼着这首词,她能体会到女儿家对所爱之人倾尽一切的感情。
她此时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首曲儿的名字叫做《女儿情》。
只是,让她看这首唱词是什么意思。
原弗胭对上若兰的视线,莞尔一笑,“只会弹奏曲子还不够一鸣惊人,配上唱词才算完美。”
“你要把这唱词也给锦心?”
为什么?若兰蹙眉。见原弗胭颔首,若兰心里顿时感觉很不舒服,连她也要帮着对方吗?
原弗胭见若兰眼中涌起的哀伤,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起来,把心中盘算的计划说了一遍。
听完原弗胭的计划,若兰重新燃起希望,虽然知道这样会给对方带来不小的麻烦,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想竭力抓住,只盼自己日后能回报对方。
两人又细细合计了一番,若兰才回去杏花楼。
原弗胭也开始着手准备花魁宴那天需要的东西。
若兰回到杏花楼,将唱词重新誊写了一遍,然后以希望以后被善待为理由,把唱词上交给鸨母。
鸨母在青楼浸淫这许多年,什么出格的事没见过,所以当她看完这首唱词的时候,只觉精美,不适合外头小姐们吟唱,但对青楼姑娘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想象花魁宴那天,台下的贵客们听了,还不得一个个热血沸腾。
想到这儿,鸨母就觉兴奋,也没多想,只以为若兰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了,见她乖巧,便随口应承着往后会照顾她的话。
等若兰走了,鸨母迫不及待得拿着唱词去找锦心,交代后者务必赶紧学会。
五日很快就过去了,花魁宴如期而至,闻讯而来的贵客络绎不绝,台下坐得满满当当,鸨母见了,笑得合不拢嘴。
本身这花魁宴就是为了捧锦心,所以前面那些姑娘的表演都只是走个过场,给最后上场的锦心做衬托。
鸨母不愧是老手,很善于揣摩男人的心思,就在台下贵客们情绪最高涨的时候,一个身着红色衫裙的姑娘缓缓走上台来,低眉垂首,怀中抱着琵琶,在台中间的圆凳上坐下,忽然抬头,视线扫过台下众人,目光既大胆又带着羞怯,红唇扬起的笑容张扬而浓烈。
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一个个的视线都集中在台上那娇俏人儿的樱桃红唇上,甚至偶有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鸨母观察者这一切,了然又得意,一切都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只要今天成了,锦心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比起若兰来,只多不少。
指尖拨动,红唇轻启,软侬的嗓音配合着缠绵婉转的曲调,直达台下贵客们的心里,在他们心尖萦绕着挑逗着。
看着台上红衣美人,听着悠扬的歌声,贵客们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软了,心都酥了。
一曲终了,达到目的的锦心,抱着琵琶起身,美目在台下众人中流连一番,留下一个浅笑,便照着鸨母的安排退到后台。
一切都照着事先安排的来,且成功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剩下的事就交由鸨母来做。
一轮投票,毫无疑问,花魁是锦心。
此时,鸨母站在台上,正要宣布锦心的名字,台下一个长满了络腮胡的男子站起身,郎笑了一声道:“素问若兰姑娘琵琶琴艺一绝,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锦心姑娘也弹得一手好琵琶,不输当年的若兰姑娘,妈妈真会调教人哪!”
周围人连声附和,鸨母笑得谦虚。
络腮胡男子继续道:“今日这首曲子之绝妙,称之余音绕梁也不为过,必定能成为京都流行的名曲。”
鸨母脸上嘴上说得谦虚,脸上笑容更盛,心中暗自得意,从若兰那里抢来这首曲子,果然没错!
后台的锦心,听到这些话,嘴角扬起,不无自得。
“敢问这词曲是谁人所做?”络腮胡男子一脸诚心求教的样子。
鸨母想也没想就说:“这词曲当然是锦心姑娘自己做得。”
她想的是,反正这首曲子是若兰做得,只要控制住了若兰,别人不会知道谁才是谱词曲的人,想到这儿,她也不由赞叹了一下若兰的才气。
果然,络腮胡男子勾了勾唇,随即做出一脸惊叹的样子,“没想到锦心姑娘年纪这么小,就能做出这么了不得的词曲!若是没有对情爱的深切感悟,肯定写不出来这样情真意切的词曲。”
众人深以为然,点头附和。
说着,络腮胡男子像自言自语一般道:“奇怪了,锦心姑娘不过才及笄的年纪,怎么对情爱感触就这么深?难道情爱经历丰富?”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僵了僵,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唱词,什么鸳鸯蝴蝶的,这也就算了,还有什么圣僧,要和圣僧天长地久。
大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和络腮胡男子有了同样的疑虑,既然是自己做得词曲,定是有感而发,难道,锦心姑娘对圣僧情有独钟?
有了这种想法的人,顿时就没了对锦心姑娘的热情。既然美人心有所属,他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有的人面色很不好看,想到鸨母先前透露锦心姑娘仍是处子之身,现在看来,这个锦心姑娘怕是早和那个圣僧有了首尾,瞬间就觉得倒胃口。
鸨母站在台上,脸色变了又变,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锦心姑娘情爱懵懂?那怎么解释写出这么缠绵悱恻的词曲?看着台下贵客面色不善的样子,她只觉今天这事要坏。
后台的锦心也是十分捉急,今天的花魁宴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她再清楚不过,若成了,她就能如若兰一般卖艺不卖身,若不成,只怕今晚,她就得脱*光了躺到不知道谁的床上去。
脑中浮现若兰清丽脱俗的模样,既羡慕又嫉妒,妈妈说她可以胜过若兰,她可以的!她不想去伺候那些男人,她想要像若兰一样享受被男人追捧的感觉!
她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小巧的唇边被咬得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