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从昌平赌坊退出来,走出一段路,墨镜行见身后没有人跟出来,便把剑收了。
墨镜行提着钱,领着原弗胭,找了一家钱庄,把铜钱都换了,扣除手续费,最后得了四十两银子。
手里颠着钱袋,走出钱庄,墨镜行瞥了一眼小尼姑不时投向钱袋的目光,笑了笑,一抬手腕,将钱袋丢过去,“接着。”
原弗胭忙乐颠颠得伸手去接,也不嫌银子撞在手上硌得慌,这可是她来这儿赚得第一桶金哪!
把钱袋的抽绳松开,往里瞧,白花花的四锭银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真好看!她以前怎么会觉得银子俗气呢!现在瞧着,它们就像四个小胖宝宝一样,多可爱啊!嘿嘿~
见她盯着银子傻笑,墨镜行轻嗤了一声,抑制上扬的唇角,喊她:“走啦!”
“哦!哦!”原弗胭不舍得从钱袋里收回视线,想到两人的赌约,便从钱袋里掏出两锭银子递到墨镜行面前,“呐,一人一半,你二十两,我二十两!”
墨镜行不免意外,她刚才看到银子时那发亮的双眼,恨不得把银子给吞了似的,转眼居然还想着分一半给他。
他看了看那两锭银子,又看了看她,见对方并没有忍痛不舍,最后不屑得甩头,“小爷我是缺这二十两银子的人吗!”然后一挥手,“都给你了!”说罢,昂着头走开。
原弗胭递银子的手慢慢收紧,唇边不觉溢出一抹笑,这小子有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她现在太缺钱,也就不跟他客气了。把银子重新放回钱袋,收紧袋口,抱在怀中,快走几步跟上他,“那,钱我就收下了哦~谢谢你啦~”
当客栈出现在两人视野中时,墨镜行突然停住脚步,朝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原弗胭疑惑,也跟着停下脚步,想往回瞅瞅他在看啥。
墨镜行连忙一把拦住她,“别回头!”随即拉上她继续往客栈走去,一边走,一边侧近低声说:“有人跟踪!”
“啊?”原弗胭吓了一跳,下意识又要回头看看是谁在跟踪他们,被墨镜行拦着,“都说了别回头看!打草惊蛇!”
原弗胭只好乖乖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脑中却在迅速得想着对方是谁。
她想到了两个可能,要么是墨岩彻口中的追杀者,要么是昌平赌坊的人。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问墨镜行:“是昌平赌坊派来的人?”
墨镜行对于她这么快就想到昌平赌坊,惊讶了一瞬,然后嗯了一声。
“他们想干嘛!把钱拿回去?还有没有规矩了!”原弗胭肃着脸,“说真的!他们这样,不如直接去抢劫吧!还开什么赌坊啊!”
墨镜行不由笑了,“你以为有几个人能连赢十把!也别太早下定论,也许他们只是好奇,跟过来看看我们是什么人。”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不过是安抚一下小尼姑,怕她被吓着。
原弗胭撇撇嘴,想到之前赌坊拦着不让人走,她就不信他们只是来看看。心下不免忧心,如果让赌坊的人知道他们住在客栈,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想到还在客栈里的墨岩彻,她忙问:“你叔要是知道你今天不但去了两次赌坊,还把赌坊的人都给招惹来了,会怎样吗?”说着,不由面露同情之色。
听了这话,墨镜行不由想到王叔发怒的样子,脸皱到了一块儿,暗暗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王叔知道这件事,龇着牙,威胁小尼姑:“回客栈后,你不能在我叔面前提半个字,知道吗!你要是敢说!”说着,瞟了一眼她怀里的钱袋,“这钱,你就别想要了!”
这小子咋说翻脸就翻脸啊!刚还有一点同一战线的感觉呢!亏她还担心他会被墨岩彻怎样呢!哼!原弗胭把钱袋往怀里紧了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问他:“那赌坊的事,怎么办啊?”
墨镜行瞥了她一眼,鼻孔朝天,不屑道:“一个小小的昌平赌坊,还能把小爷怎样!你放心,今天的事,你就当不知道,赌坊的事,小爷自会去解决!”
行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操这份心了,原弗胭撇撇嘴,看着还有几步就到客栈了,揣紧钱袋,小跑进客栈。身后,墨岩彻还在说着:“让他们知道小爷的厉害!”
原弗胭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钱袋放进包袱里,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把钱袋拿出来,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哪处可以藏钱的。最后,她还是把钱袋系在裤腰带上,用衣摆盖住,还好身子瘦弱,衣服又宽松,所以不仔细看,不觉得有什么。
解决了这件事,她就想躺回床上补个觉,但翻滚了几圈,还是睡不着,脑子里总想着刚才跟踪的人,生怕他们会闯进来抢钱或者掳人。她丝毫不怀疑赌坊的人会做出这种事,他们就是地痞流氓,小小的客栈,可抵不住他们。
那边,墨镜行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立刻掀开窗户,一跃而下,从客栈后院翻墙出去,悄无声息地绕到跟踪之人的身后。
那两个跟踪的人彼此对视一眼,便抄近路返回赌坊汇报情况,全然不知身后跟着一个人。
墨镜行见那两人进了赌坊,心道果然是他们。然后众身一跃,轻轻落在赌坊的屋顶上,未掀动一片瓦。他估摸了一下位子,慢慢蹲下身,将耳朵贴近瓦片,听见下面传来说话声。
“你们先守在客栈外头,等人离开客栈,再找机会下手。”
“怕不好下手,那小子手里有剑。”
“你不会想办法吗!你可以把人迷晕了,再把钱拿回来啊!”
“如果还不行呢?”
“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屋顶上的墨镜行,无声冷笑,见下面没了动静,便从上面下来。饶有兴致得围着赌坊转了一圈。
客栈,原弗胭想了一圈,还是觉得一个人待着不安全,便去敲墨镜行的房门,没人应,难道是去解决问题了?他不在,只好去找墨岩彻,然而,敲了半天门,也是没人应,这位去哪了?
打算下楼问问掌柜,有没有看到人,结果一下喽,就看到墨岩彻和掌柜在说话,然而等她走近的时候,两人结束了谈话。
嗯?不会是怕她听见什么吧?原弗胭心下狐疑,毫不避讳得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
“没什么,和掌柜打听一下路罢了。”墨岩彻决定先不把事情都告诉她,等明天到了双城再说。
“哦~这样啊~”原弗胭总觉的他隐瞒了什么,但也不好逼问,总归不熟。
墨岩彻和掌柜道了声谢,便上楼回房了。
原弗胭刚想问掌柜他们聊了什么,就见墨镜行出现在客栈门口,刚从外面回来,想来是去处理赌坊的事了。她便放下心里的疑惑,忙将墨镜行拉到一旁,低声问他:“事情解决了?”
“废话!小爷出马!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墨镜行对她的怀疑态度有些不满。
她正想问怎么解决的,就听见外面有人喊“着火啦!着火啦!”,然后一个人跑进客栈,是客栈的小二。
掌柜一脸急色,忙从柜台后面出来,站在门口,一边往外望,一边问小二:“哪里着火了?”
店小二喘了口气,才说:“昌平赌坊着火了!”
掌柜脸色渐缓,“还好还好!”昌平赌坊离这儿远着,火势不会蔓延过来。
原弗胭睁了睁眼,倏地看向墨镜行,“你放的火?”
墨镜行对自己的做法很满意,颇为自得地点点头。
“你……”原弗胭气结,想说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她记得赌坊周围还有其他房子,万一火势蔓延,伤及无辜呢?
她把担忧说了出来,没想到,墨镜行无所谓地摆摆手,“放心,我只是把他们藏钱的地方烧掉,现在已经有人过去救火了,不会伤及无辜。”
“那就好。”原弗胭放下心来,“对了,那赌坊里的人呢?你烧了他们的赌坊,他们不得变本加厉得报复啊!”这还是没有根本解决问题啊。
他们?他怎么可能放过想要自己命的人呢!墨镜行冷哼,“小爷我把人都关进他们藏钱的地方啦!不过,我也没把门锁死,所以,那群人,死是死不了的,不过,也没工夫来找麻烦了。”
原弗胭砸了咂嘴,默默举起右手,给他点了个赞!厉害!狠!赌坊为了拿回四十两银子,结果,钱没拿回,赌坊也被烧了,还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啊!何必呢!
她一点都不可怜同情他们,要不是墨镜行会功夫,那丢命的就是墨镜行和自己。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做人要厚道!
突然!原弗胭心中一凛,身上汗毛倒竖,想起昨天她甩了这小子一巴掌的事!
完了!她怎么这么手欠!能动嘴,她干嘛动手啊!
回想他当时吃人的目光,原弗胭哆嗦了一下,他不会报复自己吧!唔~
晚饭的时候,原弗胭巴巴得坐在墨镜行身边,不仅端茶递水,一脸讨好,还不停把好吃的菜送到他碗里,搞得墨镜行和墨岩彻两个人都很莫名其妙。
她想的是,拜托看在自己这么狗腿的份上,把巴掌那事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