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赵得志。是府上大小姐奶娘赵胡氏的儿子。不才,靠太守大人和夫人的眷顾开得这间小店,混口饭吃而已!”
昭华心想我们还未问话,这厮就忙着沾亲带故地自报门户了,甚好!免了我的唇舌。这赵妈原是瑞雪的奶妈,吴夫人见她人干净勤快,瑞雪长大后,就委派她做太守府管事的差使。她老公识得几个字,便派他在账房帮手,平时夫妻两人也任劳任怨。吴夫人念她夫妻为太守府差役多年,又帮得手,知道他们乡下还有一个孩子,叫他们领到府中,想给昭庆他们做书童,但是两夫妇连连推迟,说他们的儿子顽劣,又愚笨,不配伴公子们读书。吴夫人也就作罢,着账房给了些银两给了赵氏夫妇,让他们送孩子读书。怎知这赵得志是个粗人,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拿了吴夫人赏赐的银两开了间小店。所幸这厮炒菜还有一手,生意蒸蒸日上,竟然很快就赚得第一桶金。自从尝到甜头,这家伙慢慢目中无人,仗着老妈和老父在太守府当差,欺行霸市,又亲手调教了一批打手收高利、霸地皮、办地下赌坊,变成东门一霸。人人都怕他三分。平日里是强取豪夺、无恶不作。这样的地痞,因为太守府的关系,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直到红袖这件事,才出了个狗儿不顾自己生死,把他的恶行告诉了昭华。今天张家公子在赵家酒庄这么一闹,左邻右舍的人都跑来看热闹,心里都期望着这恶霸的日子到头。
昭华轻轻一笑,说到:“原来是赵妈的儿子,倒是相识的!”
“哎!小的怎配和公子相识,给公子提鞋都不配呢!公子请饮酒!”说完叫愣在一旁的歌伎们斟酒。
“也赏你一杯吧!”昭华说到。
“哎呀!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赵大头大喜,把油淋淋的双手在围裙上一擦,从女优手中接过酒杯,向三位公子拱首,一饮而尽。
这时外面吵吵闹闹地挤进来一群莺莺燕燕,花枝招展,这个小小的雅间被脂粉味重重地包围了。昭东被熏得两眼发黑,‘蹭’的一声跳了起来,拍桌子大骂:“娘的!全部滚出去!老子受不了了!”
赵大头被他这一大喝吓了一大跳, 连忙把这些莺莺燕燕都赶了出去。“哎呀!三爷息怒!小的招呼不周啊!该打!该打!”说完就抬手一左一右地扇着自己耳刮子,见公子爷中无人叫停,也不敢就此收手,更不敢减了掌风,就结结实实地吃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直打得自己眼冒金星,活似一个猪头。 众人看到他这模样无不禁自暗笑,狗儿在一旁连声叫好。围观的人大多掩嘴偷笑。
“算了吧!我也没什么兴致了,哥哥们,不如回府吧!”昭华招呼哥哥们起身要走。赵大头连忙上前相拦。昭华点了点桌上的酒菜,暗示昭东。这昭东平日里粗心大意,这关键时候还是毫不马虎,即刻会意了五弟的意思,大声喊:“唉!可惜了一桌酒菜,老子还未吃饱呢!”
“赵老板打包了酒菜送到太守府去!”昭庆知道昭华一定有什么妙法惩治这恶人,就顺水推舟、请君入瓮。
“好的!好的!”赵大头满脸笑容地点头答是。
“且慢!有酒无美作伴,甚是无趣!”昭华突然制止他道。
“那我把这些歌伎也一并送过府去?”赵大头献媚地笑着。
“只怕娘亲和嫂嫂不准,”昭华皎洁的一笑,“听说尊夫人貌美如花,不如叫小娘子送酒菜过府,夫人和嫂嫂怪罪下来,我们也好说她是来看望公婆的,你看如何?”
赵大头听到这里,心中大怒,只是在太守公子面前不好发作,但自己在东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把老婆送去太守府,只怕今后这脸可要挂在裤裆里了。
皮笑肉不笑地回赵华:“我那老婆生的皮粗肉厚,怕惊吓到公子。这样吧!我会特别挑几个漂亮的黄花闺女给公子爷送过府去!”
“大胆!敢欺哄本少爷!我刚才看到你那老板娘生得白白嫩嫩,唇红齿白的!你竟敢出言诓我!”昭华装作生气地样子诉斥他。
赵大头心想:嘿!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到窥视起老子的娘子来,我就索性闹大它,让你的娘母、老子好好管教一下你!心一横就站了起来,喝到:“公子不要欺人太甚!我家娘子决不会跟公子回府的!你一堂堂太守之子窥探他人之妻,天理何在!”几句话讲到义愤填膺,完全没有刚才的奴态。他使眼色叫手下准备动手。
看到他的真面目显露无遗,昭华大声呵斥:“哼!人取你的老婆就为欺你, 那你强抢民女就是道理?居然还敢向官爷动手?大胆妄为!”说着飞快地使了个眼神给哥哥们。不等这厮发难,昭庆提起一脚就把他踹倒,昭东扑了上去扣住他的双手,把他踩在脚下。赵大头的左右看见头儿被擒,都作鸟兽散,雅间里只听见赵大头杀猪一样的叫声。
昭华把赵大头绑在赵家酒庄的门柱上,着人备了笔墨宣纸,叫街坊们全都过来,有冤的伸冤, 把赵大头的恶行全部记录下来,又差捕快把他的余党收押,查封了他的酒庄、赌坊。这一下大快人心,居民们争相告走:“张太守的公子惩恶除奸,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