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楚凌的父亲。因为楚凌姥爷的关系,在县里的招商局当局长,然后一路高升,最后在副市长位置上退下来,享受正厅待遇。
说起他老子,楚凌都不得不佩服。她母亲是大院子弟,出生在京城,他有五个舅舅两个姨都是军人,最差的都是大校。
还有那些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的,有几个在部队混,更多的都在京城各大部委。直到他重生前,有的已经混到了部级。而他母亲曾雅思是家里最小的,也是最漂亮的,因为下乡插队来到了廉海县石山公社,也就是现在的石山乡,认识了他老子。
用不夸张的话说,当年追求他母亲的知青,绝对能排出二里地,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有背景又漂亮,有文化又知性的女孩子,居然会看上当时还是生产队队长的楚华,一个不择不扣的泥腿子。
对于他母亲的选择,他的几个舅舅都强烈反对,甚至脱离关系。林老爷子倒是没有表态,但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
直到几年前,他大哥楚林当兵,居然好巧不巧的分到了他二舅曾立鹏手底下。第二年,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了军校。然后他二舅曾立鹏的态度突然变了,亲自给自己将近二十年没联系的妹妹打了个电话报喜。
也许是曾老爷子对自己小闺女有所愧疚吧,在楚华差点失业的时候,给省里的老部下打了个电话,就这样,楚华也算因祸得福。要不是因为学历问题,肯定还能走得更远。
楚家的房子跟别人家没什么不同,都是那种普通的平房,进门是厨房,东西两间屋。要说有不同的地方,就是院子比别人家大点,还有个西厢房。
楚凌推开一米多高,用钢筋铁管焊的简易大门,当他迈步跨进院子里的同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他老子拿着一根藤条的身影。
楚凌停下脚步,晃了晃脑袋,身影消失了“难道这是在示警吗?”他对那根藤条太熟悉了,油光崭亮的,那对绝对是他从小到大的噩梦。至于他哥,那是个乖宝宝,一直跟藤条无缘。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经常挨打,和他那大哥相比一个天一个地。大哥楚林小时候就招人喜欢,这个大妈那个大婶,不是亲就是抱的。长大之后,高大帅气,绝逼的型男一个。
还有他妹妹,才十二岁,身高就一米六多了,长大之后将近一米八。模样长得更是祸国殃民,而且智商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那绝对是学霸中的学霸。初一读了一年直接升高中,高二那年参加高考,考了全省第一名,考进了北大医学部,并且是本硕博连读。
只有他,就跟在垃圾箱里捡来的一样,不人待见。高考还考了几次都考不上一个本科。
他那几个舅舅和大姨,认为他就是一堆臭烂泥,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见面都得搭理他。只有他小姨姨,对他好。就连那些表兄弟,见面的时候,对他都是明讽暗嘲。所以,他老娘回娘家的时候,他是坚决不去,就算他老子拿藤条把他抽死都不去。既然你们看不起我,哥们不去你们面前碍眼行吧。
后因为曾雅思和楚华的相继离去,楚家与曾家俩家的联系慢慢变淡。
楚林和楚云各自成家与楚凌的联系也不多。他们只知道楚凌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不知道楚凌和他的妻子离婚。
这大概是上辈子大多数家庭的写照。
楚凌正努力回想上一辈子,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脑袋探出来,仰着漂亮的脸蛋,对着他挤眉弄眼的。
“楚云,你在干什么?”屋内传来一声怒吼。
楚云叹口气,然后露出一副无能为力,你自己祈求多福的表情,转身跑回屋内。
“这老头发什么疯。”楚凌嘀咕了一句,硬着头皮往里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楚凌推开门,就看到楚华脸色铁青,拿着藤条,劈头盖脸的抽了下来。
楚凌一歪头,“啪!”一声脆响,藤条狠狠抽在了肩膀上……嗯?不疼,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老子今天打死你”。楚华说着,再一次举起藤条想要抽。
停!楚凌急忙道“爸,你打我,总的有个理由吧。”
“理由”?为什么你现在回家,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不好好在学校学习,学人家逃课。说着藤条再一次狠狠落在楚凌身上,“我现在就打死你,总比你被气死好。”
“嗯?”楚凌一把抓住又一次落下来的藤条,“等等,你说我逃课?”
楚华吼道“难道不是吗?
爸,爸,等等我是请假回来的。
请假?楚华说着藤条再一次举起来做势打下去。不好好学习请什么假?
老爸,别呀!这请假是经过校长的批准的。我考试全级第一,跟校长说请假回来散散心积累下语文写作素材,校长同意我请假的。楚凌急忙道。
楚华一听他的话,脾气更加暴躁,狠狠的抽打楚凌。我特么叫你不学好,连你老爸都敢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我特么不知道吗?还考试全级第一。你考全级第一,我特么倒着走。
爸,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赵校长啊?你不知道他的为人吗?他不可能撒谎骗人的吧?
楚凌接着又说:老头,你这么多年的招商局局长白当了,虽说官不大,但再怎么说也是个领导啊。可我现在怎么感觉,你的智商有点欠费呢?”
“智商欠费?”本来已经缓和了的楚华,脸色再一次变得铁青,“你是说我缺心眼吗?”
“没!”楚凌急忙否认,“借我俩胆儿,也不敢说您老人家缺心眼啊。”
“心里想也不行!”知子莫若父,楚凌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楚凌讪笑一声说道“当然,心里也肯定不能想啊。”
沈其荣冷哼一声,拿着藤条就往屋里走。
喂,赵校长啊,我是楚H县招商局的局长,楚凌的爸爸。是这样的,我呢!想向你了解一下你楚凌的情况。对就是理科班18班的楚华,他跟我说他考了全级第一,还说向你请了长假,有这回事吗。
电话那头的赵青年也是懵了一下,突然有个招商局局长的打电话给他,让他以为是有什么好处给廉海中学。原来是了解楚凌的情况。赵青年如实回答给他,挂电话前也不忘赞扬楚凌,说楚凌是非常有希望考上燕大的,并嘱咐楚华好好监管楚凌好好复习。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啊,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团圆会呀啊,少地给老地拜年呀啊……”
楚华唱着二人转,背着手,拿着藤条一摇三晃的在屋子转来转去。
楚凌眨眨眼,刚才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现在心情好了?这可不行,我可憋屈着呢,不能让你痛快了。
“爸,现在不是县的人大常会吗,你应该在县里开会啊,怎么会有时间跑回来?”
楚华并不是县里的常委,招商局还得归商务局管着。楚华现在是副科级干部,只有正科级才能有机会进入县的常委班子。可这事楚华心里惦念很久了。现在楚凌这样说无疑是在伤疤上洒盐。
楚华在屋子的椅子上唱着小调,听到楚凌的话,眼睛一瞪,连忙起来举起藤条,指着楚凌说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楚凌一脸的无辜“什么故意的,高官这么大的事,你是招商局局长,又是我老子,我是关心你才问的,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嘿!”楚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少跟我来这套,我是你老子,是我把你养大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不就是想让我不痛快吗?”
看到自己老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楚凌眼角跳了跳,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保持了安全距离“您老人家这话说的,太伤我心了。我就那么不值得您信任吗?”
“信任?”楚凌一撇嘴,不屑的说道,“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信任的,说给我听听。”
沈川张了张嘴,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以前的自己确实够混蛋。
“哼!”楚华冷哼道,“说不出来吧,你要不是我儿子,估计早就被人打死了。”说完坐回椅子上,“马上滚回屋看书,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要是再考不上,跟你哥一样,给老子去当兵。”
在当下这个年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上大学对于一个有孩子读书家庭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大学在这个年代就是出人头地有稳定的工作还有高收入的代名词。
而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改变命运的关卡,通过了则未来可期。因为当下判断一个人有没有出息就是你有没有上大学,就算你考了一个专科,也是光宗耀祖的辉煌事。
而楚华就是因为吃了太多没有文化的亏,所以对他们学习相当重视。他大哥楚林,中专毕业之后当了兵,在部队考上了军校。他妹妹更不用说,上课睡觉,回家疯玩,家庭作业从来都没有做过,但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楚凌眨了眨眼,现在他根本不愁高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