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莲儿的绿衣女孩狠狠的剜了梁莫一眼后,双臂一展,在梁莫的目瞪口呆下,身形一扭轻盈的飞回了院内。
是飞,梁莫没看错,这女孩确实是飞下了院墙。
这应该就是轻功吧?梁莫内心又是一阵小激动,难道这个世界的人都会这些绝学?可杨峥似乎根本不会,看来这技艺应该只是掌握在某一部分人的手中。
这个世界人命好像根本不值钱,动不动便要杀要剐的,既然这么危险,自己要是没一些技能傍身保命的话,说不定哪天被人一劈两半还没个哭诉的地方,那这次重生又有何意义?
梁莫暗暗下了决心,这次跟着越辰启非得学些东西才行。
“你还杵在那干嘛?还不快滚!”
梁莫正兀自打着主意,一时忘了离去,立时隔墙传来莲儿的喝骂声。
隔着墙也能感应到对方的动静?这对平凡无比的梁莫来说,无异于异能!梁莫心中一喜,并没有因为莲儿的怒骂而生气,这样的人,多一些做朋友总是好的,梁莫心下打起了主意。
“敢问这院内主人,刚才您所弹的曲子是否遇到了一些挫折?”梁莫大着胆子,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向着院子躬了一身。
院内安静了下来,不一会,便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走向院门,哗啦一声,绣雨院的大门被打开了,门后站着杏眼圆睁的莲儿。
“你有完没完?小姐饶你一命,已是对你大大的恩赐,你这毛孩子还不知好歹,非要来送死?”
“这位小姐,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这么冲,我是越辰启的伴读,今天正式前去报到,不小心迷路才来到这里,刚好听到有人弹奏,一时入神忘了时间。”梁莫忍着没有发作,恭敬的向着莲儿行了一礼。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这么做了,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也应该不会再让我太难堪了吧。
“三公子的伴读?”果然还是要搬出越成封才好使,莲儿脸上没了愤懑的神色,转而成了惊疑。
“我听得曲子前半音韵和谐,意境深远,似有春的流水缠绵,又有秋的凄切悲凉,但在将二者结合之时,便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不能连贯,所以在下才有此一问。”梁莫说的是情真意切,还稍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不过既然想要结识这院子的主人,高帽子还是要给他戴的。
“阁下也是懂得音律之人?”莲儿见梁莫出口成章,小小年纪说的头头是道,早就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呆愣的看着他忘了再询问,院内主人便出声替她问到。
“略懂一二,这位小姐您若是不嫌弃,可否让我看一眼曲目。”梁莫在初闻琴声时,便早就心里痒痒了,现在有了机会,他还真想试上一试。
“大胆!你莫要再胡诌,看你身上衣物只是一个区区三等下人,我看你是在冒充三公子的伴读书童伺机窥探小姐真容。”莲儿回过神来,听到梁莫想要进院子里,登时指着他发起了火。
“我刚才便已说过,我正要去越辰启那里报到,还没见着他人呢,我去哪换这衣服。”梁莫一阵无奈,都说了自己是第一天上任,她还要再纠结他的身份,再说了,看你家小姐一眼又何妨,能掉块肉是咋的?
其实还是梁莫考虑的少了,不说在这里,就说他前世那个世界,在封建时代,作为一个下人若真是觊觎女主人的容貌,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可梁莫现在还就真没多想,直到在之后的越家生活中,他才了解到,自己初来之时便一直在犯着忌讳,是摸着刀刃在走路,可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是强词夺理……”
梁莫真的是无语了,便要转身离开这里,不想再搭理,整个一刁妇,她家小姐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这样的朋友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也不碍事。
“莲儿,请他进来。”那位小姐在院中又唤一声。
刚才我俩争吵的时候你干啥去了?现在想让我去,我还偏不去了,梁莫心底不愉快,且不论自己的目的,我是真好心想帮你个忙你还犹犹豫豫的。
“你站住!”莲儿向着正转身走出了几步的梁莫喝了一声。
梁莫本不打算停下脚步,却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瞅了她一眼。
要说这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能帮人家一次就帮人家一次吧,不要在乎那些鸡毛蒜皮,肚大方能撑船,好歹咱也是穿越过来要有一番作为的人,不能为了丁点不快坏了大事。在看到莲儿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石子,对自己怒目而视时,梁莫如是想到。
“小姐有何指教?”梁莫毕恭毕敬,腿弯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进来!”莲儿没好气的丢掉石子向他喊到。
“遵命。”看看,早这么痛快多好,梁莫安抚了一下小鹿乱撞般的心脏。
在莲儿能杀人的目光下,梁莫穿过大门,踏入了这绣雨院中。
入眼便是几棵不知名的树开着粉红色的小花栽在两旁,一块块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蜿蜒在那绿荫之下,草地上种着一簇簇的鲜花争相斗艳,景致宜人。但因为这些绿植的茂盛反倒显得院子有些拥挤,走了过半,一道精致的镂空矮墙出现在眼前。
过了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几幢高大屋子挺立在此,一张碧石玉桌,几张石凳摆放在前,由不得梁莫再去欣赏,这个院子的主人,一位白衣素纱的女子此时正端坐在那石凳之上,面前摆着一架像极了古筝的道具。
琴声应该就是此物所奏。
梁莫心急,他只是微微向那白衣女子施了一礼后也不待主人招呼,径自来到乐器旁仔细研摩。
莲儿刚要叫住梁莫,被白衣女子拦下,看着专注的梁莫,似乎不忍去打扰。
像!实在是太像了!看着那木质古朴的琴身,根根纤细的丝弦,熟悉的感觉立时涌上心头。
梁莫不由自主的抚摸着琴弦,往事一幕幕如闪影掠入了脑海,他只觉鼻头一酸,双眼便已红润。
“你为何事所忧伤?”白衣女子见梁莫模样,心下不忍便出言询问。
梁莫这才打断思绪,揉了揉鼻子,“没事,没事,只是好久不见它,有些感慨。”
“能与物产生共鸣,想必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小小年纪便有此思念,看来日后定会成大器之才。”白衣女子樱唇一抿,莞尔一笑。
梁莫本想着进来之后给这主人好一顿夸赞,然后帮人家完成曲谱,人家一高兴,赏自己个一招半式,没想到先让人夸了自己,这让梁莫有些措手不及。
“小姐谬赞了,刚才失礼还望小姐包涵。”梁莫赶忙低头谦虚回应,再抬起头来后,双目与白衣女子对视,竟然再无法移开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