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越辰启进了大殿后,梁莫又将心思放在了坠饰上,他想不明白,自己被人发现的时候一丝不挂,为什么唯独这个坠饰跟着自己穿越而来。
它可能会与自己的穿越有着某种联系,兴许是自己回去的钥匙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梁莫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但看着被越白涯攥在手里的坠饰,梁莫心里又着实苦涩不已,无奈自己身体幼小,技不如人,刚才自己一时冲动险些送了性命。
要想取回坠饰,看来得换个安全的办法。刚刚还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因为坠饰的出现被梁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已打定主意,在得到坠饰前,只能委屈待在越家了。
梁莫抬头瞥了一眼越白涯,方才一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越白涯举手使出的那一招,还有越成封轻松将其化解的画面冲击着梁莫。
内力?一个只有在前世小说中才出现的词跃到梁莫眼前。这个世界恐怕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梁莫心中一动,如果我能拥有这种力量,那该多好。
不多时,大殿内突然传出一声呼喝。
“宣,四公子、三等下人梁莫。”
“四公子,请。”守门的老家臣闻声后向着越白涯和梁莫做了个请的姿势。
越白涯又哼了一声,跨入殿内,梁莫紧随其后,他现在还不清楚这越家家主为什么要召见他。
“孩儿拜见父亲。”顺着紫红地毯来得殿内中央,越白涯单膝一跪,俯首拜向高台。
梁莫对殿内事物颇感新鲜,边跟着越白涯边环目欣赏起来,这大殿从外边看已是让他震撼,入得内里更是发现其金碧辉煌,令他咋舌不已。
在听到越白涯的拜礼后,才回过神来,看向坐在大殿深处最高位置的人。
这人胸身壮阔,着金纹红袍,脸如猛虎,面色稍黑,双目似有穿透之力,鬓角灰白却更是显其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这就是越白涯的父亲,越家的家主越朝峰。
“三等下人梁莫,见了家主为何还不行礼!”站在越朝峰身下的一名家臣见梁莫呆愣模样,立时双眼一瞪,厉声喝道。
殿内所有人都对梁莫的失礼均是横眉冷对,微言指责,在另一旁的越辰启见状却仍是标志性的微微一笑,好像并没有因为梁莫对其父的不恭而恼怒。
梁莫只是略一弯腰,双手抱拳向着越朝峰拜了一下,他前世虽然不是一个多么刚正不阿的人,但好歹也是有一些尊严的,若让他行那跪拜大礼,他内心是十万个不乐意,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拜你。
梁莫知道对方生怒,随时可能一声令下杀了自己。
但向陌生人跪下对他来说,怎么都是一种屈辱,虽为了那坠饰才打算委曲求全待在这里,但若是要与耻辱为伴,那老子也不打算回去了,干脆死在这里算了。
“放肆,你一个下人怎敢对家主如此不敬!”那台下家臣见梁莫只是施了个平常的拱手长揖礼,大吃一惊。
殿内一众家臣中也是爆出一阵苛责叹息,甚至还有人说他该问罪处死。
梁莫瞄了一眼越朝峰,对方眯着眼,似乎很是不悦,但也没有发作,只是看着他。这让梁莫也是不爽,当即心下一横,站直身子,你妹的,就算死也要死得有模有样。
“我生平只跪天地,因为天地让我生存,只拜父母,因为父母养育之恩,只叩恩人,因为恩人出手相助,你们给了我什么?若说是下人,你们口中的下人只不过是你们冠在我头上的称呼,又不是我自愿来给你们当下人的,凭什么让我跪!”
“对你们摇尾乞怜下跪求宠,我做不来,人都是有自尊的,一个人若不尊重自己,任人践踏自己的尊严,那与猪狗有何区别。”
“你们不乐意我的行为那是你们的事,跪不跪那是我的事,你们要是看不惯尽管杀了我好了,省的污了你们的眼睛。”
梁莫一番说辞道尽了自己的内心,他说完后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一气之下在一个陌生环境中敢说这么多话,也是不由有些佩服自己!
好极,爽快,梁莫双眼一闭爱谁谁,打不过你们那我就逞一下口舌,反正要死了,都无所谓了,只是可惜自己穿越而来只活了不到一天的功夫。
嗯?刚才还嘈杂的大殿怎么没了动静。
梁莫悄悄睁开眼瞧了瞧四周,只见众人均是大张着嘴巴看着自己,满脸的惊讶神色。
唯有越辰启的微笑更是甚了一些。
“混账东西,黄口小儿岂敢如此肆意冒犯,我现在就取你狗命!”一旁的越白涯脸色铁青,忽的站起身来,欲要拔出腰间佩剑。
“住手!”高台之上一声刚猛的怒吼直震的梁莫心慌不已,越朝峰终于开口了。
越白涯当即停下手中动作,不甘的怒骂了一声。
“好一个尊严之辞,”越朝峰从座上起身向前踱了两步,紧紧盯着梁莫,暗暗运气,似乎故意对梁莫施加了某种压力,“你可知尊严二字,在这个世界上是何其难行。”
“难不难行,那要看这世间之人是如何对待这尊严二字,”越朝峰的威压像一张网一样将梁莫罩在当中,梁莫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壮起胆来继续说道,“一个人若连自己最起码的尊严都保护不了,那他还能保护的了什么?我相信他在这世间的路上会更难行走。”
“唔?”越朝峰撤去威压,咦了一声。
梁莫身上顿时一阵轻松,他毫不回避的看着越朝峰的双目。
“敢问家主大人,倘若一个陌生之人,杀入您的宅中,将刀刃架在您儿子的脑袋上让您下跪,您是跪还是不跪?”
越朝峰没有回答,反倒是一旁的越白涯又忍不住了,“胡说!我越家跺上一脚,整个更夏国都要抖上三抖,岂能让贼子觊觎了,我看谁有这个胆子!”
越朝峰皱了皱眉,看向下首的越辰启。
“倘若我被贼子擒住,定会自刎以消父亲顾虑,父亲的实力在这天下无几人是他的敌手,区区毛贼父亲举手便可抹杀,再慰我入天之灵,我便知足。”越辰启的笑容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越白涯嗤了一声,不以为意。
越朝峰在两个儿子身上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后对梁莫说:“若他们被贼人擒拿,那是他们技艺不精,死不足惜。”
梁莫惊呆了,好一个虎父,做你的儿子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三公子的大义令人钦佩,”梁莫脑子转了个弯,“若他们还是年幼孩童,家主大人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嗯。”越朝峰将双手背在身后,挺了挺胸,微黑的脸上稍现两抹红润。
“这便是尊严,三公子以死维护了您的尊严,而您又愿意为了尚还年幼的儿子屈人之下,”梁莫大着胆子继续对越朝峰说道,“所以说,尊严更是相互的,具有如此尊严的人,您说,他在这世间是行得还是行不得?”
越朝峰深思一番之后,再次点了点头,其座下众家臣也交头接耳频频颔首。
看来在自己的一通胡诌之后,算是镇住了这些人,梁莫后背已是冷汗直冒。梁莫也怕死,除非是不得已的情况,要是能活下来那当然是最好的。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越朝峰再次看向越辰启。
“儿感叹,如此幼童能出得此番言论实属过人,儿自叹不如,我当年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也只知舞刀弄枪,嬉戏玩闹而已。”越辰启的脸上再次浮起了他的招牌微笑。
梁莫这才想起自己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的管教是谁?”越朝峰向下首家臣问到。
“回家主,是杨峥,四年前家主将此子带回后,便由老家奴杨峥看管。”家臣如实禀到。
“真是人才啊,能将幼龄孩童调教的如此懂事,确是不可多得,此刻开始,去除杨峥奴仆身份,为我越家从事,越家上下需礼遇此人,梁莫天赋异禀,聪慧过人,辰启你不是正好缺一个伴读书童吗,便交由你来支使。”越朝峰大袖一甩,坐回了金椅上。
梁莫瞪大了眼,怔在了当场,这什么跟什么啊?
从事是个什么东西?听到越家需上下礼遇,看来职位不低啊,自己说了个口干舌燥大汗淋漓看来还便宜了老杨叔?这个意外倒是甚好,也算还了老杨叔的救命之恩。
自己也成了越辰启的伴读书童?身份应该比这三等下人强那么一丢丢吧,梁莫也没有过多奢望,能捡回一条命来就算很不错了。
“还不谢谢家主?”越辰启笑着提醒梁莫。
“哦……谢谢家主……”刚还与越朝峰针锋相对,此刻还要感谢人家的不杀之恩,梁莫真是有些拐不来这个弯儿。
只是他仍旧还是行了个躬身礼。
“诸位还有什么要事么?”越朝峰也没再去在意梁莫的施礼有什么不妥,向座下的众家臣问到。
“爹爹,儿有一珍藏之物想要献给您。”越白涯脸上阴晴不定,跪下之后从怀中掏出了梁莫的坠饰,托举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