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的夏天总是短暂的,此时的风中已经带着丝丝凉意。燕婉跟着王后在宫里的日子自是安然的,她已完全熟悉了后宫情况,平日也跟着王后安排的师傅进行学习,一言一行也极为得体,未曾出过什么纰漏,这一点让王后对她更为满意了。
前朝,自涼渊得胜归来,北凉朝廷总沉浸在一种忘乎其形的氛围中。每日的朝会上都是大臣们恭维的话语。
这天被大臣们恭维的不胜烦心的凉王,在高座上上丢下一句近日中秋,各位臣卿好好准备,便起身离开了。众大臣皆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稀稀落落的恭送凉王圣安。
涼渊站着看着跪地的大臣们,冷冷的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开。
此时燕婉正陪着王后看新上供的织花缎子。有小内侍传话凉王要去椒房殿,王后命人回去先准备着,想要带燕婉一块回去。
燕婉抿嘴笑道:“母后忘了,淑母妃今日做了儿臣爱吃的绿豆糕,让儿臣去吃呢,更何况王君如此惦念着母后,儿臣怎敢打扰呢”王后笑说:“你这个丫头确实是嘴利的,平素我竟没瞧得出来。还好你淑母妃惯是疼你了,我记得前日里你还贪凉去你淑母妃那用了好多酸梅汤,回来却嚷着腹痛,你可记住了,好吃也不要贪吃。”
“儿臣遵命”燕婉笑着,“母后可安心吧。”这时轿辇也已备好,燕婉扶着王后上了轿辇,王后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回去,红衣扶燕婉起身,燕婉收敛神色,平静的说:“去淑妃娘娘那里吧”
也坐上了准备好的小轿,一行人走向婉柔殿。
婉柔殿中,淑妃正吩咐人盯着小厨房,这时燕婉含笑走进殿内,对着淑妃边行礼边说:“淑母妃万安”
淑妃连忙扶起燕婉,:“阿瑾,刚让人准备着绿豆糕你就来了,可见阿瑾是个小馋猫”“淑母妃又嘲笑儿臣!”说罢依偎在淑妃的怀中,她轻声说:“淑母妃有母亲的感觉”淑妃抚摸着燕婉的头发,叹道:“人前见你端庄,识大体,却忘了你始终是个孩子,我的梦儿在你这个年纪还是只懂得扑蝶的女孩,如今………苦了我的阿瑾了。”淑妃眼眶有些泛红。“淑母妃”燕婉抬起头,“您可识得我阿娘?”
淑妃瞬间有些不自在,整理表情问燕婉:“阿瑾何以这么说?”燕婉闷闷的说道:“我感觉淑母妃和阿娘的眼睛很像,看到了淑母妃似是看到了阿娘。”淑妃轻声叹道:“阿瑾是思念阮娘了吧”似是说错了什么,
淑妃忙说道:“大约小厨房的绿豆糕快做好了,阿瑾素来喜食,我这就去看看”淑妃拍拍燕婉的后背,燕婉从淑妃怀里起身,看着淑妃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燕婉心中却有了疑问。
燕婉揉揉眼睛,刚才淑妃提到了“阮娘”两个字,母亲的小字只有亲近熟悉的人才知道,淑妃从出生起就在北凉,没道理会知道母亲的小字……
况且她初来之时眼里了疼爱和痛苦她是不会看错的……或许,,燕婉低头看着脖颈上挂的平安锁,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在没有培养出自己的心腹的时候还是少表现出来吧,如果淑妃真的和自己的母亲有关系的话,或许是一个突破,但是此时装作天真无知才是更安全的,反正宫里人以为淑妃是因大公主出嫁太寂寞所以才对她万般照顾的,倒是没有可担心的。
燕婉起身,一旁的红衣飞燕上前,“我去小厨房看看淑母妃。红衣回去替我拿我准备给淑母妃的凤眼菩提来,飞燕替我去趟冰窖拿出我路上存的雪,等淑母妃来了我为她煮茶,跟母后回禀,我今儿在淑母妃这歇了。”燕婉道。飞燕和红衣领命而去。
燕婉独自出了宫殿,此时日头已经到了最毒的时候,一个机灵的小宫女看到燕婉并未带人打伞,便利索的拿了伞跑向燕婉。
“请六公主安,日头毒了,怕是伤了公主凤体,奴婢为六公主打伞”(自燕婉到来,自然按长幼排六,宫内都称六公主或者颜汐公主,只贴身宫女称公主)燕婉瞧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轻笑:“年纪不大却倒是想的周全,是个机灵的。只是我这会子只想自己独自待一会”宫女忙递上伞燕婉独自撑了伞远去。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慢腾腾得爬起来继续回去做着自己的活,一切还是那么平静……
另一边,淑妃正在看着小厨房的糕点,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淑妃身旁的嬷嬷嗤道:“怎的这样没规矩?惊了娘娘怎么办!”小宫女连忙跪着磕头,颤颤巍巍的说道:“淑妃娘娘,程太尉回来了!”
“长兄?”淑妃喃喃道,也对一年多了,长兄也的到消息了,只是……淑妃捂着心口,到底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这个时候长兄提前回来,怕是已经知道西燕的事情,“我问你,太尉为何这么早归朝?西燕……”淑妃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问道:“西燕的事情太尉他知道了么?”
“奴婢并不知晓,只是奴婢知道的边境已无大碍,太尉便撇下边境的大军,未等王上传召,留下宇文将军便回来了。”
“长兄……阮娘……”淑妃有些站立不住,嬷嬷连忙扶住淑妃劝道:“娘娘要稳住,太尉他知道分寸的。”“我纵然知道长兄心有分寸,但阮娘出事,我未曾提前将消息通知他,更何况如今只留阿瑾一人………”
嬷嬷似要再劝,淑妃轻轻摇头说道:“嬷嬷把绿豆糕送过去给阿瑾吧,一会王上传我的口谕应当就要到了。”“娘娘……”“嬷嬷亲自送给阿瑾,我去偏殿更衣,不能让阿瑾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阿瑾聪慧,若阿瑾问起,你却只说我有要事处理,让她在婉柔殿安心。”
嬷嬷恭敬的跪下道:“老奴明白”淑妃整理好仪容,仍如往常般走出去。只是身子有些颤抖。嬷嬷叹口气,把刚做好的绿豆糕端起走出厨房。但愿程太尉能够明白娘娘,娘娘这些年过的……实在是太苦了啊!
连她日日看在眼里都不免心疼,怎的太尉到现在都不曾理解娘娘呢……若是当年……嬤嬷复又深深叹口气,往婉柔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