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元看着灰衣行者慢慢的走回去,行者每一步都像走在米元的心田。米元找了一个小沙弥,询问此人,知道了此人名叫卢云,是还没出家的修行者。
“没开化的阁僚也想成佛做祖,师祖命他在南山砍柴。”
小沙弥对于卢云看起来有些不屑。
“师父,您跟我们讲讲这个事情。”
……
卢云本是元洲普通百姓,自幼不幸,父亲早亡,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由于家境贫寒,卢云读书不得,由于身材瘦小,不能打猎,只得以砍柴为生。
有一天,卢云给客人送木材,送到柴房,从管家得到钱,刚走到门外,听见主人正在读经,心中顿时有些感悟,询问得知,客人告知是《金刚经》,后又告知是都城大慈恩寺里的五祖,教化众生,主人家本是云都人氏,只因官场相争,流放到此。
卢云当即想去求法,客人取了了十两银子给了他,嘱咐他安顿好老母,充当起衣食生活所需,然后朝着云都大慈恩寺,拜见五祖大师。
卢云安置好母亲后,便辞别老母亲悲伤奔赴五祖。走了三十多天,才到了云都。五祖年迈,轻易不见人,恰好大慈恩寺法会,五祖给众多的弟子讲法,卢云才见到了五祖法师。
众多的弟子都坐在广场上正在念经书,卢云恭敬地走到了五祖面前,致礼参拜。
五祖问道:“是哪里人,到我这里想求得什么呢?”
卢云对答道:“弟子我是岭南元洲的一位普通百姓,远道而来拜见师父,唯求作佛,不求余物。”
五祖点点头,看着很多弟子停下来,睁开眼偷开前头,又摇摇头。
“你这个岭南人,又是未开化的阁僚,怎么能够成佛呢?”
“人虽有南北,佛性本无南北,我身为阁僚人和大师您身份不同,但是我们的成佛本性有什么不同呢?”
周围更多的弟子听到卢云说的话,心中顿时感觉到一种深意,更多的弟子停下来念经。五祖还想跟卢云继续交谈,但是看到太多弟子都围在左右,于是让卢云去跟着弟子一起先去干活。
卢云双手合十,点了点头,“禀告大师,弟子自心常生智慧的念头,弟子认为一切法不离开自心的本性,便是福田,不知道大师要我干什么?”
“先去后院马棚干活去吧”
五祖让杂物弟子带着卢云下去,然后闭上了双眼,众弟子的念经声又大了起来。
卢云来到后院,有一个行者,分派卢云干劈柴舂米的活。
……
小沙弥看着卢云,“阁僚之人还想成佛做祖,八个月了,师祖都没有见过他一次。”
从此后米元除了学堂的一些基本的经学,就会跑到南山后跟着卢云砍柴,捡干树枝,但是卢云从没有跟米元说过任何法,米元也没有求过任何事,就只是跟着卢云学习砍柴。
米元心中就是觉得这个人是高人,也是自己的缘法,如果错过了,这一辈子可能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直到砍了八个月后,卢云在南山石头上坐着叫了卢云过去,也不开口,就盘腿坐着看向米元。
“师父,有什么吩咐?”
“今日得见五祖,五祖见吾在舂米,五祖问吾,米熟未矣?米熟久矣,尤欠筛在。”卢云拿着小木棍在米元头敲了三下,“你我仅有一天的师徒缘分,现在吾将得道,你今天晚上跟着我回去。”
晚上三更时分,卢云带着米元来到五祖的房间。
五祖用自己的袈裟吧门窗遮住围起来,不让外人看见,然后为其讲解《金刚经》,五祖没有丝毫多余的讲解,只有疑惑的地方才停顿下来细讲,只要卢云明白的地方从不多费口舌。米元在旁听佛经,似懂非懂的,不敢出声询问,只能安静的听着。
当讲到“因为所住,而生其心。”当下开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
“何其自性,本自清净;
何其自性,本不生灭;
何其自性,本自具足;
何其自性,本无动摇;
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方丈室内,梵音升起,莲台显现,五祖顿感惊慌,然后吹灭烛光,将袈裟拆下披在了卢云身上,而坐在蒲团上的米元,看到一朵莲花飞入心中,然后进入了一直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五祖知道他已得道,于是停止了讲解《金刚经》,对卢云说道:“不能认识本心,学法是没用用的。如果认识了自我本性,看到了自己的本心,这样的人就可称为大丈夫,天人师和佛。”
五祖便传授衣钵,“你现在是六代祖师,你的法号叫慧能,好好保持本性,广度天下有情众生,弘扬佛法,不要让它中断失传。听我的揭吧。”
揭曰: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
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这衣钵是本门信物,代代相传,今日你已得道,以心传心,心心印证,得此衣钵。本门弟子都想求得秘法,用来自己求证的解脱,以为这衣钵就是秘法本身,殊不知秘法在其自心中。这衣钵实在是争夺的祸端,到你这里就不要在往下传了,现在你拿着袈裟,如果再往下传下去,命如悬丝,现在快速速离开。”
“弟子明白,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袈裟到了弟子手中,弟子不会再传了,但是佛法会在弟子手中弘扬光大。”大法师双手合十,诚心拜师。
“弟子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你不需要担忧,我会亲自送你的。”
五祖连夜把慧能法师送到了九江驿站,五祖让慧能上船,五祖抓起橹亲自摇起来。
“师父请坐,应该是弟子摇橹。”
五祖没有放开橹,也没有看着慧能法师。
“现在让我渡你到彼岸。”
慧能拜了拜师父,“迷时师渡,悟了自渡,苦海无涯,唯有自渡,方乃为佛。”
“如是,如是。”五祖转过身来,笑着将橹递给慧能,然后坐在船头,米元恭敬的站在船边上。
东方既白,此时河水黑漆漆的,一些怪异的声音传过来,米元不敢言语,只见慧能法师身上法相庄严,船底下莲花升起,护着小船慢慢的游过此岸,到达彼岸。
米元往后转身,后面几百人打着火把,向这边追过来,都想抢夺衣钵。
“你走以后三年,我才会离开人世。你今天好自珍重,安全离去,朝着南方走,不要过早的讲经说法,现在这个时期佛法是很难兴盛起来的。”到达彼岸之后,五祖再次嘱咐慧能。
“弟子谨记。”
“米元,你我师徒情缘已断,吾赐你道种,花开莲现,花落莲成,烦恼即菩提,生死寂灭体。”
“弟子谨记。”
慧能法师转身离去,再无半点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