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就摇曳着自己黑色旗袍出去了。温年有幸见过她的房间,衣柜里面清一水儿的旗袍,别无他物。
她告诉自己,“我的阿祐最喜欢我穿旗袍了。”脸上满是幸福和怀念,她一定很爱她的爱人,否则又怎么会终生未嫁。
老一辈人的爱情真的很美好,书信、爱意就可以走完一生。年少时的情深相许,中年时儿女双全,耄耋时子孙满堂。
而现在,书信还是一样的材质,却是不同的意味。
温年又拿起了许久未握的画笔,她年少时每天会凭自己的记忆画一副沈岁的素描肖像,只是后来便没画了。因为每一笔都像是刻在她的心上,越画下去越难忘,还不如不念,免得累及情丝。
现在,她害怕自己忘记了沈岁,时间久远,大洋两岸,她没有年少时那么好的记忆力可以记住一个人的容貌一辈子。学校里面有很多自己国家的留学生,有长的很白的,有打乒乓球很好的,也有很温柔的。温年一个个望过去,同班的同胞问她:“你在他们其中一个就没有喜欢的人嘛?”温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纵使他们有一丁点像沈岁,可是他们都不叫沈岁,也不是沈岁。我的阿岁独一无二。
一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好像“嗖”一下就过去了。有时候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闲的只能去看书。
转瞬间,她已经站在了领奖台上,校长为她拨穗,宋先生为她授予优秀毕业生证书和奖学金,大家一起举办毕业晚会。打包好一切,温年回国。年二十一岁。
二十二岁,她受到京都电视台的邀请,进去央台工作,正式成为了一名新闻记者,当然,其中,少不了宋的举荐。
宋在她走之前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她拒绝了。“我想回到我的国家成为以我国外派出国的战地记者。当安其所。”
沈岁,在她回来后不久发了一个问号,温年不明所以。“张阿姨想让你回一趟家。你要是不想回去的话,我帮你打掩护说一声。”“谢谢,我也不想回去。”
沈岁那边就没有了后文。她那一天持续走神中。她记得年少时寄住在亲戚家,总遭亲戚白眼和他们家孩子的欺负,永远护在她面前的都是沈岁,只有沈岁。
沈岁为她苍白而贫瘠的时光与青春里添加了一抹光彩,那是,她以为,沈岁会是自己的救赎。后来,她才明白,有些人,一生只会陪你走一程。
沈岁会在夜晚匆匆赶来寻找躲在空无一人的冰冷楼梯过道的她,也会很有少年气,会买一堆零食讨好她,求她老半天,只为让她在考试时把历史卷子露出来半面,小小少年总是被文科题烦到掉头发。
温年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把卷子露出来的,确保无误。沈岁总会咧开嘴开心的笑着,和梁复一人揪一下她的头发然后快速的跑开,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