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罗玉琪失踪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周。
程瑶,罗玉琪的女朋友,或者说名义上的女朋友,西城大学的一名年轻讲师,在读博士。
这天程瑶像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按下了电脑的开机键,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微信,删除了一个好友申请,放下了手机。
这时候,突然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种很恐怖的可能性,但是转念她又打消了这种可能。毕竟警察老王也曾经提到过,没有人会想到袭击一个身高190公分,体重超过100千克的体育生。
随着,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固定电话号码,又一个陌生号码,程瑶看了看便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电脑也开机了,她打开了一个文件,开始专注的工作。
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依然是陌生号码,不过这次是另一个陌生号码了。程瑶犹豫了一下,又挂断了。
这时推门进来的同事李欣见到程瑶挂电话的动作,说了起来:“你怎么每天都接到这么多诈骗电话啊?”
“不知道呢,可能是网上买东西的时候,信息泄露了吧。”
“那可得小心点,现在这个电话诈骗的,也勤快着呢,只要跟你搭上话,他就没完没了给你打,烦都烦死了。”
“嗯。”程瑶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看起了电脑屏幕,此时的她心里明白,打这个电话的不是别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她烦了,厌烦了,已经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微信、QQ、以及一切可以联系的东西,但是还是不断会有微信号加她好友,不断的有电话打过来,是诈骗电话也好,还是不管他想到了什么办法也好,总之她实在不想再跟这个人发生一点点联系了。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程瑶看着这个电话,任由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之后,接起了电话,但是程瑶没有说话。
“喂~!是程瑶吗?”
程瑶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那个她熟悉又讨厌到极点的声音,于是清了清嗓子:“你好,请问你是?”
“我老王啊,上回去过你办公室的那个警察,老王。”
“你好,王警官,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罗玉琪没有联系过你吧?”
“没有,他怎么样了?”
“还没发现他的线索啊。这么多天,你有没有再想到有关他的什么消息啊?”
“嗯……没有。”程瑶顿了一顿。
“好,如果你想到了什么第一时间和我联系,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又是他女朋友,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啊。”
“好的,王警官,如果想到的话,我第一时间联系您。”
“好!”
挂断了电话,程瑶笑了一笑,心想:如果我想到了什么,怎么联系你呢,每次都是用警察局的固定电话打给我,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用,我打回去也找不到你啊。程瑶放下电话,环顾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办公室:8张桌子,分成了四对,摆放在了办公室的四个角,她在进门右前方的角落这张桌子里,在她对面的桌子上放着这个办公室唯一一部固定电话。
程瑶扬了扬头,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坐办公室的人颈椎总不是很好。很快她的脖子就有点酸痛了。
这时,程瑶的手机再次想了起来,她利落的接通电话,放到自己的耳边。
“喂?”
程瑶立即挂了电话,皱了皱眉头,再看通话记录里,又一个陌生电话,固定电话号码,刚刚她没有注意就接起了电话,现在她有点后悔,仅仅是听到这个声音说的一个“喂”字,让她感觉自己这个上午都不会太开心了。
中午下班回家,程瑶像往常一样走路回家,她的办公室在校园的最东边,她要穿过整个校园走回到自己位于教职工宿舍区的家。周围各色车辆纷纷从她身边驶过,这里面有老师的车,也有学生的车。对了,即使是教职工宿舍区,也大多居住的是在此租房的大学生情侣们,她是这个学校的毕业生,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也曾是此租房大军中的一员,这让她时至今日提起教职工宿舍区的时候,都有一丝丝暧昧的气息。晚上,老师们房子里的灯总是按时亮起和熄灭,学生们房子里的灯则总是不规律,而且一向五颜六色,充斥着比灯光的颜色更加多彩的欢乐、欲望和感伤。
当然,现在还不是晚上,程瑶恍惚了一下,仿佛醒了过来一样,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学校分给任教老师的一处两居室。
通常老师们很少在教职工宿舍区居住,在校外的小区里都有自己的房子。此时的程瑶刚刚毕业一年,看起来和学生没什么两样,心理上却和学生拉开了一些距离。她走进了自己的房子,楼下传来了住她隔壁的一对骑着摩托车回家的声音,这里是2楼,楼下的声音总是能特别清晰地传进她的屋内。
这一对学生,住她隔壁,但并不是一个单元,中午或者晚上回到家时,总能听到两人声音尖利的争执,虽然听不出内容,而且总是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程瑶却总能从中听到一点欢乐的氛围。一直到了夜里,隔壁的声音开始有规律的和谐起来,程瑶在自己家里反而开始不安了起来。
当然,现在还是中午,她给自己做了一点吃的,在厨房里吃完了就又开始洗刷起锅碗来。随后的她,来到卧室的沙发上,玩起了手机。她一个人住着这套两居室,自己的东西始终不能装满整套房子,于是程瑶索性把沙发茶几都搬到了卧室里来,客厅只堆放着一些杂物,她把自己活动的区域也基本划定在了厨房和卧室中间。
摆放了沙发和茶几的卧室变的很拥挤,程瑶反而喜欢这种满满当当的感觉,或者这样让她觉得更加有生活气息,或者是,她照搬了自己学生时期在这里租房的场景。虽然换了不同的楼,但是相同的格局和布置,让她不自觉的照搬了过来,践行着自己相对熟络的生活方式和节奏。
在沙发上玩着玩着手机,程瑶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下午2点50分,超过了上班时间50分钟,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了朱老师,告诉她自己有点不舒服,下午先不去上班了,有什么事可以留给她明天再做。挂断电话,她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两步走到了床上,摊开被子,躺下继续玩起了手机,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办公室里,接到程瑶电话的朱老师按部就班的分配着工作,把程瑶的工作也交代给了吴林朋老师——和程瑶同年毕业留校的一位男老师——并对吴老师讲了程瑶下午不来上班了。
第二天,程瑶依然没来上班,吴老师认为程瑶可能是昨天的不舒服今天更加严重了,所以到早上10点钟时,给程瑶打了个电话,打算关心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但是手机已经关机了。
晚上下班,吴老师绕了点路经过了程瑶老师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拖鞋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程瑶,吴林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程瑶此时穿着居家的服装,头发看起来没有打理,只是随意梳了梳,上身是肉色的圆领秋衣,完美的贴合了程瑶身材的曲线,肩头上甚至看出了内衣带子勒下去造成的两到印痕,这让吴林朋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感觉,平时程瑶的衣着保守,当然此时衣着也是保守的,但是平时的保守趋向于“包裹”路线,此时却给人以打开快递包裹一时的新鲜感。吴林只好用笑掩饰了一下尴尬,然后低了一下头。
程瑶下身穿的是法兰绒的睡裤,很是宽松膨大,只是腰间一根细绳作为腰带,显示出程瑶纤细的腰身。吴林朋仿佛看到了数个三角形在他眼前晃动:两条细长胳膊同躯干之间的缝隙形成了两个三角形,除去胳膊,程瑶的上半身也形成了一个颇为圆润的倒置三角形。
吴林朋清了清嗓子,里面仿佛被唾液呛了一下,然后说:“你今天怎么没上班,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声音里有点幽怨。
“哦,我有点不舒服。”程瑶站在门口说,“我跟朱老师说过了已经。”
“没什么事就好,明天能去了吧。”吴林朋有点期待程瑶说明天能去,但是又马上后悔自己的意思太过明显,“不行就在家多休息几天吧?”他又说道。
“没事了,明天我就去上班了。你也快回家吃饭吧。”
吴林朋转身走了,走出楼道后,他望向程瑶家的窗户一眼,仿佛想到了什么。
“照常来说,她是不是该让一让我,去她家坐一下呢?”吴林朋有点失落,然后开车走了。
第三天,程瑶还是没来上班。朱老师上午9点钟时来到办公室,在确准了程瑶今天的确没来上班之后,问起了吴林朋老师:“吴老师,跟程老师打个电话,问问怎么了?两天没来上班。”
吴林朋本来想说,程瑶对我说她不是告诉朱老师昨天她不来了吗?但是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毕竟说了他会没有办法略过被程瑶拒诸门外的桥段。于是拿起了手机,拨出了程瑶的电话号码。
电话关机了,吴林朋不知为什么的松了口气,然后告诉了朱老师,程瑶的电话关机了。
朱老师答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门关上后,又立刻被打开了,朱老师探进头来,对着办公室说:“晚上下班去程瑶家看看,没什么事吧?”
吴林朋带头嗯了一声,其余几个老师也应答了一声好的,朱老师转身关上门走了。
晚上下班后,吴林朋又出现在了程瑶的家门口。先是轻轻敲了敲门,没人答应,随后他加大力量又敲了敲门……
依然没人答应。
吴林朋心里想着明天和朱老师汇报这事的措辞,转身下了楼。
吴林朋下了楼,左手打开车门的同时,右手拿出了手机准备给朱老师打电话。“这时候,朱老师应该下班回家了吧,还是别打扰她了。”
第四天,程瑶依然没有来上班……